据史书记载人类世界前后历经十数个帝国的统治,却无任何一个帝国能够统治南荒。甚至一个帝国想要长治久安,就必须要得到南荒三大门派的支持。
无量宫、九霄宫和重楼宗,这三个庞然大物屹立在南荒万年不败,三大门派掌教的地位甚至比得上帝国的皇帝。此外更有不计其数大大小小的门派林立,于是南荒变成了机遇和危险并存之地。
若说大陆北部在帝国的统治下是秩序井然的祥和之地,那么南荒就是侠士与土匪并存的混乱之地。
南荒的各大城池分别由不同的门派占领,在城内是不允许动用武力的,但城池之外,却时时刻刻在发生着打杀抢劫之事。
只要你一个人走在南荒的城外,铁定会遇到劫匪,没有例外。
上一届青云争霸赛结束之后,各大门派就紧锣密鼓的准备招收新弟子,数月准备,近日正是各派招收新弟子的日子。
南荒第一大门派无量宫的总部在南荒的无量城,此时的无量城外,无数年轻修行者蜂拥而来,希望能够通过无量宫的考验,成为无量宫的弟子。
无量宫屹立在南荒数万年不败,底蕴之深厚犹胜当今的楚帝国,若能拜在无量宫的门下,无异于为自己的修行之路打开了一条无比顺畅的坦途。
虽然无量宫发出通告,招收新弟子期间无量城外不允许出现劫杀前来的年轻人,而且派出大量弟子巡逻,却依然有人死在路上,由此可见南荒之混乱,便是无量宫这样的庞然大物都无法控制。
一般前来求学的弟子都有家人作陪护送,以免路上发生意外,但也有不少少年是独身前来,比如林言和阿六。
一位父亲将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如同赶苍蝇一般的将李酒赶走,然后带着儿子匆忙上路,进入城中。
李酒吃了瘪也不在意,将悬挂在腰间的酒葫芦拿起来拔开塞子便灌了几口酒。
他的头发似乎从未洗过,如同稻草随意搭成的鸟窝一般,脸上胡子拉碴,身上的道袍油油腻腻的,还有好几处明显的油渍,与其说是个道士,却更像是个流浪汉。
李酒仰着脑袋咕咚咕咚的灌酒,眼睛却没有闲着,像做贼一般四处望着,旋即便看到两个少年带着一只大黄狗从他身边路过。
两个少年似乎很兴奋,声音中充满了雀跃,大黄狗走过他身旁时倒是看了他几眼,然后便耷拉着脑袋快步跟上了少年。
李酒好像看到了宝藏一般,眼睛都发着精光,他忙把酒葫芦塞好塞子重新悬挂回腰上,用手胡乱擦了一下脸上残余的酒水,然后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
他快走了几步,追至林言和阿六的身旁,突然大声叫了一声,“天啊!”
林言和阿六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李酒的样子又被吓了一跳,阿六学着他的口气叫了一声,“天啊!”
眼前中年道士浑身脏兮兮的,眼神猥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阿六也不客气,仰着脑袋用鼻孔看着李酒,问道:“你是谁,想干什么,莫不是想打劫?”
李酒皱着眉斜视着阿六,说道:“你这个少年怎么说话,你看我像那样的人么?”
一股浓烈的酒气呛得林言和阿六直皱眉,他们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同时点了点头。
李酒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挡在嘴巴前哈了口气,结果把自己抢得直皱眉,他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两声,往前跨了一步,张嘴正要说话。
“汪!”
李酒低头一看,大黄正咧着嘴露着尖锐的牙齿怒视自己,他完全相信只要自己再往前走一步这只大黄狗铁定会扑上来把自己当成一块骨头那样虐待。
“误会了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土匪,更不是什么骗子。”李酒连忙解释,“我是好人,知道这里这么多少年我不找他们,偏偏找到了你们吗?”
林言皱着眉头上下扫视了一眼李酒,心中暗暗警惕着,虽然一路以来都没遇到什么歹徒,而且此处是无量城外,但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阿六却没有林言考虑得那么多,他指着自己有些憨厚的脸,“因为我们看上去比较好骗?”
然后他又握紧拳头在李酒面前晃了晃,指着自己手臂上的肌肉说道:“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猪头。”
李酒翻着白眼,现在的少年脾气未免也太暴躁了吧。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动不动就要打人,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吗就要把我打成猪头?
“哎哟!”李酒似乎有些生气,“我真的是好人,要不然用得着跟你们浪费这么多口舌么,早就动手了。”
阿六不解的问道:“你不动手难道不是因为你打不过我们?”
”哎呀我的那个暴脾气!“
李酒怒了,他不停的做着深呼吸,一手捂着脑袋,“我告诉你们,我手上有两个内定的名额,要不是看你们天赋出众,不来我无量宫当弟子太可惜的话,我早就把名额给别人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无量宫的人,而且地位还不低,手上还有内定的名额?”林言笑道:“可是据我所知各派选弟子都是长老出题,通过考验的便可加入,却从未听说还有内定的说法?”
“年轻!”李酒眯着眼睛,摇晃着脑袋,“你一看你就是太年轻,而且这是第一次来南荒吧?”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南荒。”李酒指着脚下的土地,“你听说过南荒有公平这回事么?每次选弟子的数量都是派内诸长老共同决定的,然后各大长老分别占据一些内定名额,只剩下极少数名额给经过考验的人。”
“长老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也要吃饭开销,这些钱怎么来?就是从内定名额这里得来的。”
李酒有些怀疑的看着林言和阿六,“当然,你们要是很有信心,能够打败这茫茫多的少年争取到两个无比珍贵的名额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阿六有些目瞪口呆,“还有这回事?”
“可不是。”李酒学着他的样子张大了嘴巴。
林言却道:“那我想你找错人了,我们没钱,你还是去找那些贵胄富商之子吧。”
“你瞧瞧你瞧瞧,看不起人了吧。”李酒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试问哪个长老不是腰缠万贯,你再看看我这一身,就知道我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
“我收弟子,从来不会看他有没有钱,而是看他的根骨如何。我一看你们就是根骨绝佳之人,所以便想把今年的名额给你们,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点钱,就当是你们的谢师礼。”
“可我们并不清楚你究竟是不是无量宫的长老,你怎么证明你跟无量宫的关系?”
林言依旧有些怀疑,但南荒终究不是国都,这里混乱无比,存在着许多不同寻常的规则。若真如他所说,那么自己和阿六在无内定名额的情况下加入无量宫的机会真是微乎其微。
“这……”李酒沉吟着,便看到了一队正在巡视的无量宫弟子,顿时眉开眼笑,朝他们招了招手。
“你们在这等我。”
领头的弟子一看是李酒,眼中便充满了嫌弃和厌恶,虽然极不情愿,但碍于情面,也只能迈开脚步向李酒走来。
林言一看是无量宫巡视的弟子朝自己这边走来,顿时有些相信了李酒的话。
“李师伯。”那名弟子来到李酒面前,“有什么吩咐?”
李酒有些得意的朝林言的阿六眨了眨眼睛,旋即一本正经的对那名弟子说道:“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城外的情况,有什么匪人没有,需不需师伯帮忙。”
“谢师伯关心,都是一些小动静,不敢劳烦师伯。”
“恩,有需要的就说,千万别怕麻烦,我这个人就是热心肠,你去吧,继续巡视。”
“是,师伯。”
那名弟子转过身便小声的骂骂咧咧起来,继而归队带人继续巡视。
李酒目送着他们离开,这才转过身,显得有些得意,“怎么,没骗你们吧。”
“还真是那么回事。”阿六瞪大了眼睛,“看来是我们误会你了。”
李酒摆了摆手,“没事,我这个人就是热心肠而且特别惜才,你们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那需要多少钱才能买两个内定的名额?”
“我看你们也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李酒显得有些为难,似乎经过了一番纠结,这才做了决定,“每个内定的名额都需要上缴一部分充当门派经费,我个人就不收你们的钱了,你们只要交充当门派经费的那部分就行了。”
“真的?”林言有些怀疑的问道,虽然有了那名弟子的证明,但他依然有些不放心,却无法反驳。
“那还有假,而且你们放心,一旦成为了无量宫的弟子,一切生活起居的费用都是门派承当,而且每个月都会发给每个弟子一定的月钱。”
阿六将自己平时的积蓄和临行前村长给他们的盘缠都拿了出来,问道:“这些够么?”
“哎呀,这些……”李酒内心又经过了一番纠结,“算了,就这些吧,不够的我在帮你们垫上。”
“这怎么好意思。”
“没办法,谁让我是那么热心肠的人呢,而且你们的根骨真的绝佳,我是真的不想错过你们。”
李酒半拿半抢的夺过阿六手里的荷包,转身向城里走去,“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回去将钱交了就来接你们。”
“辛苦了。”阿六向他挥了挥手,笑得灿烂无比,“阿言,看来我们遇到好人了。”
李酒丝毫不敢转身,匆忙进了城里,消失在人海中。
在林言和阿六的身后,一队无量宫的弟子巡查而过,遇到了另一门派的掌教,便恭敬的打着招呼:“刘师叔。”
“原来是吴师侄,令师尊可在城中?不知这次可否招收到根骨绝佳的弟子,若是有,我就是不要了这张老脸也要挖几个回去当我们五元宫的弟子。”
林言听着就感觉到不妙,又想起了在兽神山下柳乘风几个人互相之间的称呼,顿时拉着阿六往城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