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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提前上的科普课

萧敬用手捂着鼻子说道:“万岁爷召马泰君前奏对。”然后对徐有贞后面的耿九畴拱拱手,“没想到耿大人也在此处,唉,委屈诸位了。”

耿九畴对萧敬还礼道:“劳萧公公挂怀,耿某感激不尽。”然后把马泰往前一引,“这便是马泰了。”然后对马泰说道:“万事和陛下讲清楚,切不可让小人逞了奸计。”

马泰对耿九畴和徐有贞躬身施礼,“多谢先生教诲。”

徐有贞则拉着马泰的手说道:“小兄弟没别的,一会见到了陛下有机会就跟他老人家说一声,小臣徐有贞有要事禀报。”

耿九畴重重的咳嗽一声,徐有贞不好意思的放开了马泰的手。马泰再次跟这二位拱手告别,随着萧敬返回了皇宫。

马泰以前在北京虽然住了一段时间但故宫却一次都没有来过,这次随萧敬走进紫禁城的那一刹那,他这个小心脏不争气的多跳了几下,心里按耐不住,“这里边可是住着活皇帝呢。”

“马大人您这嘀咕什么呢?”前边带路的萧敬回头瞧了他一眼。

“没什么。呵呵,我是说没想到还能进紫禁城,心里激动啊”马泰赔笑道。

“跟进紧喽,别到处瞎看,这里不同别处,规矩多。”萧敬小声嘱咐道。

“多谢公公提醒。”说着马泰衬没人注意,将一个五两的银元宝悄悄放在萧敬的手里,“请公公喝茶的。”萧敬一笑,将手缩回了衣袖。

等到了乾清宫,先是萧敬进去复命,稍后朱祁镇宣马泰入内。当马泰第一次见到大明皇帝朱祁镇时,心里没有紧张,反倒充满了莫名的兴奋。行礼完毕,朱祁镇发话却问了一句,“听说你弄得那个辣椒味道很特别,什么时候给朕也弄些尝尝?”

马泰忙跪倒,“都怪臣忘了尊卑次序,还请陛下原谅臣的过失。臣这一回去就跟您送些来,另外臣再将家中的辣椒秧子移植几棵进宫来。”

“嗯,好。那你速去速回。”朱祁镇倒是显得十分着急的样子。

“是,臣这就回去。”马泰心里感到十分不解,这是什么节奏,刚才来的路上萧敬可说的是关于大地是不是圆的问题,怎么一见面就让我回去献辣椒?他又不能不顺着皇帝的问题回答,结果就成了这样。

其他人也没防住,皇上冷不计的来了这么一手,什么意思?各个都在心里揣摩开了。想救马泰的人,见皇帝既不说什么结党也不说雇凶杀人,自然替马泰高兴。

但曹吉祥却不干了,“老子为了发点小财,你们合起伙来给老子整这个阵仗,忒小瞧人了吧。不行,今天要不把这个马泰整趴下,你们当老子好欺负?”要不说这大事件往往都是由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慢慢激化而来,曹太监觉得自己脸面受损,就决定和马泰一磕到底,并且在以后的五年里也是这么干的。

还是说眼前的事。见马泰就要转身出去,曹吉祥忙起身说道:“皇爷,这马泰的案子似乎还没审呢,您看?”

朱祁镇深深的看了曹吉祥一眼,对停下身子的马泰说道:“对了,刚才朕差点忘了,覃昌这奴才说你曾经当众讲大地是圆的,这事你如何解释?”

马泰转身又回来拱手说道:“臣确实说过这话,咱们生活的这个大地其实是圆的,不仅咱们的一些文献中可以查到,如张衡《浑天仪图注》中‘浑天如鸡子。天体国全。弹丸,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嘉黄。’以及王蕃《浑天象说》中的‘天地之作状如鸟卵,天包于地外,犹卵之裹黄,周旋无端,其形浑浑然,故曰浑天。其本以为天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其南北极持其两端,其天与日月星宿斜而回转。’而在欧罗巴洲很早以前就有了关于大地是球体的说法,并管我们生存的这个球体叫做地球,他们认为太阳和月亮星宿等都是固定在太空上的,地球则存在着自转和公转两种形式。地球的自转使地球上产生了白天黑夜;地球的公转就要复杂些,因为地球自身旋转的轴线与绕太阳旋转的平面不垂直存在一个夹角。”说着马泰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白纸给众人演示,“因为有这个夹角的存在,在绕太阳旋转时,地球上每个地方受到的照射程度不同,才产生了南北温度差异、昼夜长短变化以及春夏秋冬四时更替。”马泰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负责记录编辑起居注的经筵日讲起居注官则大汗淋漓,笔墨横飞。现场的其他听众也是表情各异。

等马泰讲完,朱祁镇忙吩咐旁边听傻了的小内侍,“快给马泰倒杯茶。”

马泰谢恩接过茶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大口,心里嘀咕“回去得跟吴景说说,这菜有些咸了。”

曹吉祥又启奏道:“皇爷,这马泰说了半天又是什么地球什么的,可他没说为什么秘密集会呢?”

马泰看着这位《龙门客栈》的大反派,凭着刚才遗留的一点精气问道:“敢问这位公公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曹吉祥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在生理上瞧不起他,什么叫公公?他脸红脖子粗的说道:“老夫司礼监太监曹吉祥。我问你,前些日子你可是和国子监的几个学生秘密组织集会结党,并给那个组织取名天地会?”

马泰见这个太监跟斗鸡似得,自己的血气又开始上扬渐渐长满格,“启禀陛下,臣前几日确实和几个志同道合之士,组了个社团叫天地会,不过我们只要是进行算术和物理方向的学术交流。至于秘密一说就无从谈起了,本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就不多。”转向曹吉祥说道,“我们这个社团属私人性质,由我出钱,我想怎么着不用您批准吧。再者说,全天下那么多诗社书舍都报备了吗?你们厂卫每次开会都经过我大明皇帝的批准了吗?”

曹吉祥本来就已经憋得脸红,现在经马泰一说有发紫的前兆,“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朱祁镇悠悠的来了一句,“曹吉祥向朕举报,说你在蓟州时曾雇凶将城里印刷馆的东家父子打死,可有此事?”

马泰听着就是一愣,冲血的脑子一下冷静下来,“敢问陛下他可曾说为什么臣要雇凶伤人?”

朱祁镇转向曹吉祥说道:“你跟他对对吧。”

脸色有些发青的曹吉祥冷哼一声,“东厂前些日子在街上偶然碰见一个自称是程华的女子,因父兄被奸人所害,告到州衙,但被蓟州知州杨璇以民告官证据不足打了板子轰出了州衙。这个杨璇可是你的座师?”

“正是。”马泰答道。

“好。程华所告之人正是你。被轰出州衙的程华只身一人来到顺天府状告蓟州知州杨璇和马泰,又被顺天府王贤撵了出来,不予立案。你们这是官官相护,难道你们就认为这天下已经没人能够治得了你们了吗?”曹吉祥义正言辞道。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议论起来。朱祁镇咳嗽一声,众人熄了声音,只听朱祁镇慢慢说道:“既然是王贤断过了案子,朕看就没什么疑点了。曹吉祥回去好生安抚了此女子,休在无礼胡闹,不然定重办。”

“可黄爷,这马泰难道就一定无过错吗?”曹吉祥这回是真的急了,他就不信凭着自己的这张嘴说什么也要咬下马泰一口肉来。

“够了,曹太监。你也不想想王贤何等人物,历经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天顺五朝,忠劳著于辇毂,清声闻于朝野,更以谨慎、稳健著称,在顺天府尹位子上兢兢业业二十余年,既然他都断了马泰无罪,你又如何仅凭一个女子之言而诬陷朝臣。你刚才说那女子因马泰觊觎她家印刷馆生意而雇凶伤人致命,那我来问你,她家用什么方法印刷?据我所知马泰的便宜坊所用的铅字印刷与现有之法相比,不仅快捷而且靡费极低,那你说说同样是印制书籍,你会去哪一家?照此看雇凶伤人也应该是那程家才是。”老王直义愤填膺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难道他不会因别的忽然起意而雇凶杀人吗?另外,这马泰自去年溺水半日后停尸家中,又忽然活了过来,你这是施了什么妖法?自那次之后,你又每每有出人意料之举动。”曹吉祥又转身对朱祁镇说道:“臣还查出这马泰家中不仅有辣椒一种番人作物,另外还有一种长得极像高粱的作物,这东西在秸秆上长出一个梭子型谷物,去皮后里面长着密密麻麻一圈像小黄玉石一样的粒子。据探子回报称,马家管这个叫做玉米,还听他们讲这种玉米亩产可达八百斤(十两一斤)。”不等其他人说话,曹吉祥又说道:“有此良种为何你不向皇爷敬献,说你是和居心,难道你想具宝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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