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玉米和辣椒种下后,马泰又充当了甩手掌柜,这回就连云朵兄妹也被他发动起来,每天负责记录玉米辣椒的生长。
“爹您什么时候有空顺道去镇上刊印馆帮我印些小册子。”马泰将他自己编写的《拼音识字》递给马未长。
“印这东西做啥?”
“前两天我跟王全商量着,现在太平号开办个识字班,这样一来,工人干活就能看明白操作规程了。”马泰解释道。
前两天王全跟他抱怨说,工厂里的各种规定虽然好,但无奈各位师傅不识字看不懂,前面找人读了一遍,转身这些人就忘的一干二净。只要教会这些人识字就行,马泰一想干脆办个夜校吧,于是自己编写了一套教材。
可两天后,马未长又将册子还给他,“泰儿,我问过了你这种带着图案的小册子得单开模,用雕版印,怎么也得个百十来两。镇上的这家已经关了,现在得到城里去印,估计一时半晌人家还没空。”
马泰真是没想到,印个书还要这么费事,这要搁在后世,自己找个复印机就把事办了,不过这是在五百年前的大明。“一百两也确实贵了些,有这个钱还不如咱们自己刊印呢。”马泰抱怨了一句。
“恐怕不行,刊印馆这事可不是小门小户可以干的起来的。”马未长叹了口气说道。
别人不开,一是这个行业见效慢、成本高,再者这个时代识字的人本身就少,对印刷需求更少,完全属于一个鸡肋行的产业。可正因为是这样,才会形成垄断,以及无限的暴利。
“有钱不赚王八蛋。”这是马泰常说的一句话。咱学机械设计的怕了谁来,不就是个印刷吗?想当年课程设计没少接触这些老掉了牙的机械,小型铅字印刷机、糖果包装机、冲压机、制钉机、拔丝机等等,最经典的好要数单一传动比的减速机。“没想到,自己学的这些个老古董还有焕发青春的一天。”他根据印象拿着尺笔伏案一点一点画了起来。
要说马泰的这套尺子那是相当的讲究,首先说这套尺子上长度单位,马泰全部改成了米制,他将大明的钞尺三尺定义为一米,然后又在米的基础上按十进制重新划分为分厘毫等。作坊里的师傅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明尺度不用,自己非要折腾一套出来。他笑了笑说“这样,比如有人想仿制咱们的东西,失了准头效果肯定就不行。”大伙一琢磨也是这个理,从那以后便宜坊便有了自己的尺度。
机械设计马泰是个内行,可铸造尤其是材料他只知道个大概,安排好便宜坊这边机器的试制,第二天一大早马泰便去石门找王全商量铸铅字的事。他骑着骡子刚到村口就瞧见张大志正在那来回转悠。
张大志看见他,乐呵呵的跑过来,“大哥早,这是准备去哪?”
“有急事去趟石门。”
“好哇,我还没去过石门呢。方便的话带上我呗。”张大志一脸的期望。
马泰倒是无所谓,想去就去吧,“可就一头牲口咱两怎么骑?”
“没事,你坐鞍座,我骑在光背上就行了。”说着张大志把骡子牵到路边的石头旁,一手扣鞍,稍一翩身窜上了骡背,用另一只手在大骡子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喊道“驾”。
要不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原来马泰以为这胖子手脚肯定笨拙。不说刚才的那一计飞身上骡,就这会,马泰坐在鞍座里踩着脚蹬夹着双脚,还要一只手紧紧的扣在鞍桥上。张大志却显得悠哉悠哉的,两只脚晃晃荡荡,不时在骡子屁股上重重拍一下。
马泰心里这个气呀,“你说你个瘪犊子,蹭车坐,还不带老实的。”却惹来张大志一阵大笑。
走了二十来里,再绕过前面的山就到了石门,马泰心里总算长舒了口气。还没等他这口气出完,忽的从一块大石后面冲出五个手持棍棒的蒙面人,其中个头最高的大喝道:“此山是我载,此树是我开,要想打此过,留下大牲口来。”
刚说完身后一人忙捅他一下,“大哥错了,是留下买路财。”
第三个赶紧插嘴道“不对不对,应该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
第四个刚要张嘴,就见这位带头大哥恶狠狠的向三人扫了一眼,他脖子一缩吨囊了一句“快快快给钱。”
“原来这就是劫道的,大哥我还是头回见到。我说你们要多少钱?”张大志坐在骡子屁股上哈哈笑道。
“闭嘴。”可马泰颤抖的大腿,已经出卖了他。“我说各位好汉,小弟今日不方便,等明日定如数奉上,今天就放我们过去吧。这牲口我已经卖给了石门镇上的王员外,这是给他家的牲口了。”
“少废话,赶快拿钱”说着这五个人挥舞着手里的棒子向马泰两人包围过来。
就听张大志轻轻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做好了。”然后重重的在骡子屁股上用力拍了一把。大骡子吃痛撒开腿朝着前面就冲了出去。要不说人有倒霉时,骡有失蹄处,大骡子往前跑了十来步忽然前蹄一软,将马泰张大志掀翻在地。
这下可是把马泰摔的不轻,而刚才那五人本已经失去了再追的兴趣,一见连人带马全都躺在了地上,慢悠悠又围了过来。
马泰费劲爬起来本想拽着张胖子朝来的大路跑,“嗯?”一下没拽动,张大志依旧躺在地上,马泰这个气呀,“我说兄弟你现在脑袋不在服务区吗?”
说完他转身就跑,后面那五人也加快速度围了过来,“嘭”一声,马泰后背挨了一梆,他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就这么一耽搁,被那五人围了上来。
“小样的挺能啊,还跑,哥几个先给他点厉害瞧瞧,玛德跑这么远累死老子了”个头最高的那个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其他几人挥着棒子就要上来,马泰喘了两口粗气大喊道:“慢着。”然后忽的拉开身段,直接一个白鹤晾翅,身边这四个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显然是被马泰的这个动作吓住,不敢上前。
就在小弟们寻求组织进一步指示时,带头大哥充分的发挥了领导表率作用,直接一棍撂倒马泰,“我说你们他娘的墨迹什么?”然后不屑朝马泰吐了口痰。接下来就是一阵棍棒夹击、拳风脚雨。马泰紧紧蜷着身、护着头,“几位好汉饶命,我愿意配合。”他没命的喊着。
忽然他感觉对方停下来不打了,就听见带头大哥惊叫道:“你干什么..啊~~!”然后又是一阵喊叫、求饶的声音。
马泰惊喜万分,自己得救了,“玉帝上帝老天爷,再打一阵恐怕小命就没了”。他用手撑着身子,先是重重的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就见胖子张大志做了个收手的姿势,他脚下躺着五个昏死过去的人。
“我靠,高手在民间。”马泰瞧着张大志吼道,然后抱着膀子,一瘸一拐的走到那五人身边挨个一顿海踹:“你的母亲的,敢动小爷,不知道小爷不想动手吗,知道小爷动手的后果吗,操练不到的家伙,知道小爷有秘密武器吗?知道……”马泰发泄够了就开始挨个搜身。五个人身上加起来也就百十个大钱(一千个铜钱等于1贯钱),倒是从带头大哥身上搜出一方肉色古玉,煞是好看,“一群穷鬼,这点钱好不够一副跌打药。”说着马泰将财物踹到怀里。然后又将自己人的裤子袄拔了下来打个团放在了骡子背上。
“我说胖子,有这么好的身手刚才为啥不动手,害的老子叫人一顿胖揍。”马泰没好气的对身边的张大志抱怨着。
“不是我不动手,是还没等动手,大哥你就跑,他们就追。你也知道我这身肉跑不快。等撵上你,他们已经动手了。”张大志无奈的拍拍自己腆着的肚子。
“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你这还是个高手,你这是什么武功?”
“不知道,我爹没告诉我,就是打小天天叫我跟着他练,然后我爹告诉平时不能靠这功夫欺负人。”张大志淡淡的说道。
马泰则心里嘀咕一句,“看不出平时那个蛮横不讲理又缺斤少两的张屠夫,还能生出这么个敦厚型的孩子。你能确定他是你亲爹吗?”
“大哥你说啥?”
“我说咱们赶紧赶路。”马泰看了看骡子前腿上的伤并不碍事,于是骑着奔了石门。至于地上昏着的五人,后来和马泰的一场大缘分,待后文在表。
这么一折腾等马泰二人到了石门王全家,已经到了晌午。王全见到马泰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赶紧请了大夫。
“万幸这是没伤着筋骨。”等大夫为两人上了跌打药,又听了马泰将事情的缘由讲述了一番,王全须臾道。
“还是说正事吧,王叔,这次我来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听说过叫做锑的金属?”马泰接着便将准备制作铅字印刷的事对王全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