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从震惊到凉薄的疑惑,一言一句的告诉他最酸楚的事实:“抱歉啊,曲辰光,我、”依旧是那张描绘风景的嘴,此刻却说着江水的一去不复返:“五岁的时候,我得过一场病。好像是淋了一场大雨,高烧不退。神婆奶奶灌下几口灶台灰和的水,还是不好。阿爹阿娘便砸锅卖铁把我送到省城医院,一阵捣鼓,总算醒过来。发烧几天倒没留下后遗症,但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是有的。要是我们之前真的认识,但我一点都记不起来,那后遗症很可能就是了。”
她伸出手指挪挪曲辰光握住自己的手,“我们真的见过吗?”
“你是……你是曲辰光!”祝希竹突然蹦起来冲相处了几个月的曲辰光这样问,“涑涑,他是曲辰光啊!”
空白最伤人,她揉着脑旋想,最后也只能抱歉的说:“对不起。”
祝希竹安慰的拍拍她肩膀,“涑涑,你不记得了吗,在我们小时候、”“竹子!”曲辰光低声说,“上课了……”
有些事,他私心里总想着,等着她自己想起来,或者等着他讲给她听,他心中的倪倪。
于瑶望了眼倪辰涑,又深深的看了眼曲辰光,脚步犹豫的走开了。
“attribute”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领读新单词,他嘴里跟着嗫嚅着,attri…bute…
attribute…to…
掌下的书页被抓的狰狞,他内心里窜着一股火,来势汹汹又神秘莫测的邪火!
发烧?后遗症?
他呵呵冷笑,课本碰到平整的桌面,发出铿铿的声音。
捱到下课,捱到放学……
晚自习谎称头疼,让妈妈帮忙跟老亮请了假。
“儿子,我怎么看你真的不舒服呢?”丁舒玲挂上电话,见自己儿子窝在卧室里一声不吭,关切的问道。
夜晚没开灯的房间里格外沉重,曲辰光阻止老妈开灯动作,“我想静静。”
“静静?”丁美玲递了块果肉给他,“静静是谁?”
“……妈。”
对于自己母亲偶尔的冷幽默,曲辰光每次都招架不住,原先乱成团的心事变得更冗杂了。
丁美玲打开一侧的台灯,见他双手抱头支撑在书桌上,一副苦恼的样子:“学习上有困难?”
曲辰光摇头。
“生活上和同学闹得不愉快?”
曲辰光摇了摇头,继而又点点头,可不是和她一直不愉快。要是愉快,自己也不用假意称病当逃兵了。
“儿子,生活就是碰撞摩擦的生产物,小挫小折迈过去就好了。和别人相处,要记得礼让三分,即便是你有理,也要、”
“我知道了!”曲辰光烦恼的应声,阻止自己母亲的说教。心中乱的一滩乱泥,搅都搅不动。
丁美玲强行拽过他胳膊,假意一捏,“脾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哪个女生甩了。”
言者无意,曲辰光听了心里却咯噔一下,猛地将手臂抽回,差点站起来:“瞎说什么,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