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本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大多数见不得人的勾当都爱挑这么个间隙买卖,飞石走沙,浮沉光华,她被一阵强烈的手电筒光摇醒了。
“涑涑?”
她半蹲着,从膝盖间抬起头来,视线费力的往光源处看清来人,红肿的眼睛跟被蚊子盯了似的,又像核桃。
“起来,来,回宿舍。”
伸出手将她拉起来,触碰到她时才发现她全身浑身都被冻僵了,好像在冰窟里泡了一宿似的。猛地被人拉起,以至于站起来时后脚跟软绵绵的、立都立不稳,若不是有人扶着,她险些摔倒。
“红姐……”
她眼泪已经掉光了,说出来的话听着让人觉得空洞异常,仿佛原本的力气用完后,又滋生出新的力量来一般。陌生又心疼。
红姐小心搀扶着她,尽力把她的身体往自己这边靠,她太冰了,简直没有任何体温。
给她放出热水来,像拎小鸡一般把她放在花洒下。
倪辰涑还是眼神空洞,仍凭她摆布。
等皮肤上渐渐生出些小豆豆,肤色渐渐恢复粉红,红姐才将她从浴室放出来,扔在床上。
从一旁小型衣柜里拿出条冬天才盖得珊瑚绒小薄被,给她披在身上。又给她周边围了一圈被子,才在她对面的小木板床上坐下。
午夜一时十二分,窗外狂风呼啸,窗内寂静如斯。
原本的万家灯火现在已只剩孤盏。
“打你电话为什么关机?”
红姐在对面的问道。
“没电了。”
她的声线还是有些哆嗦,但明显比一开始好了很多。
“电呢?”
“用完了。”
她和红姐就这么一问一答,半小时快过去了。
“涑涑,”红姐从旁边饮水机接了杯热水,又掺了小半杯凉水,递给她。
她接过来,也不喝,拿在手里握着。
杯壁传到掌心的温度,沿着血管慢慢流回心脏,它也渐渐苏醒过来。
“红姐,”她张开口,然后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这口气也并非非得吐出不可,只是心里重石压境,五脏六腑郁结难消,她实在需要深呼吸来整理一下思绪,唤出久久被自己弃置身后的理性思维。
“我被人陷害了。”
六个字一说出口,别说红姐仿佛被人劈傻了,就连她自己也在话说出口的瞬间愣了愣。
其实,她一开始只是想,自己的论文可能是传递错了,或者是……各种原因,阴差阳错的错了。
总之,她竟然也是在自己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隐藏在自己内心一个自己不愿去承认一直去躲避的信息。
那就是,这次的disaster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设计她!
“涑涑,涑涑!”
红姐见她说完一句话后,便自己在床边目光直直的盯着床单、不说话。
她扔了卷卫生纸过去,喊了她一声:“倪辰涑!”
“嗯?”
她终于回过神来,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红姐说,“红姐,今天导师把我叫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