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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Max

不知睡了多久,只是隐约感受到汽车嗡动,还有隐约的歌声。这沉沉一梦,好踏实。

睁开眼,夏的睡颜一览无余。纤细的汗毛如此安逸地伏在脸上,喉结不时上下移动,看得小曦一阵神迷,不禁想伸出手去触摸那张细腻的脸蛋,却看到夏不时皱着眉。正当疑惑之时,驾驶位上安静开车的邱利从后视镜看过来,憨憨道:“小曦,感觉好些了吗?这一下午都靠在文轩少爷身上,他那胳膊怕是早都要折了吧,哈哈。”小曦一阵脸红,紧忙坐离夏文轩,同样蹙着眉看着眼前的大男孩。

身上的人嗖地脱离了自己,让夏文轩很是奇怪。哼了几声后,紧忙揉开眼,搜寻那人跑去哪里。视线还不及散开,就遇上了旁边焦灼的目光,“夏,对不起…”看到小曦一阵慌乱又掺杂关心的眼神,夏文轩不禁淡淡笑了起来。坐直身子让胳膊转了几圈,又来回扭了扭头,朦胧地望着前方道:“一点都没关系,你担心什么。”

看到这一幕,邱利安心地笑了起来。这样的小曦他从未见过,但他敢肯定,这将会是小曦从现在开始的样子。车里回旋播放着OneDirection的《WhatMakesYouBeautiful》,小曦安静地坐在一旁向窗外眺望,夏已经侧卧在小曦地腿上蜷缩着睡着了。两只手交错着握在一起,似乎是想要记住对方的一切,哪怕是无法测知的温度。

邱利永远都知道小曦最爱的歌。经历过沉痛分别后,她总会用同样的方法安慰自己。充满磁性的嗓音似乎一直都是抚慰她的一剂良药。

车已经在高速公路上疾驰了一天,从明媚的清晨变成了天边晕红。车窗外的景色也是变换不停,最终在一座古朴的欧式建筑前停下。院子前的花园里,还有几个围着头巾的女人在修建着。忽然,一个起身舒展筋骨的女人看到了门前停下来的汽车,忘却了疲惫似的大喊起来:“小曦回来了,小曦回来了。”喊声一出,沉静的院落瞬间欢快起来,十几号人涌向门口,帮着开车门,提行李,嘘寒问暖。

这就是安如曦,像温暖太阳一般的存在。

小曦温柔地拉起聚上前来问候的女人们的手,还不时询问几句近况。女人们的脸乐开了花,脸蛋被夕阳晕染、泛红。夏文轩在一旁看着,却也暗叹。自己的家中也有这样几十号的男男女女,虽说他们每次问候他都是礼貌回应,可真切记住名字又了解他们生活的,除了自己的司机和贴身管家,其他一概不知。

正热闹着,院子中央房间的门里,一个臃肿的身体踱步出来,左手还拄着一根拐杖。这拐杖似是什么木头雕刻出来的,把手处卧着个奇怪的兽形,晶莹的绿色和朴实地黄色拼接,仔细看起来,也是奢华极致。老人抻着脖子看了看,远处那白裙飘摇的,可不正是前几日负气出走的孙女嘛。这个肥哒哒不禁加快了脚步向门前迎去,任凭啤酒肚在前面晃来晃去。

听见院子里的热闹,屋内的人都趴在窗户上向下望着,然后有的雀跃着向这里飞奔,有的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向这边啐了一口。

“小曦,回来了呀。”老人有些局促地笑着,两手攥在拐杖上,试探着问候起来。女孩歪头笑着,随后扑倒老人怀中,喏喏道:“小曦又叫爷爷担心了。不过这次我都想通啦,怎样都好。”抱着小曦,老人欣慰笑了起来。极度脱水的充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小曦的后背。这个女孩,从未叫他难堪过。

“小曦姐姐~”当大家还惊叹着老魔头又一次在安如曦面前露出慈祥微笑时,一声童稚呼声钻入场景。蹦跳着奔来一个五六岁左右的扎着双马尾的孩子,身后跟着一个剃着标准卡尺的大男孩,一脸邪气笑着,望向小曦。

女孩紧忙蹲下身来,把小娃娃抱了起来,“呦~我们文音是不是趁姐姐不在家就偷吃东西啦,怎么沉了这么多,哎呦呦,抱不动啦。”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假装很是吃力地样子。小女孩先是紧张起来,大大的眼睛里被晶莹地东西填充,可突然有些负气道:“姐姐骗我,明明文音一直都很听话的。”小曦有些尴尬,回身和大家笑了开来。

庆文音,庆楠的妹妹。

男孩子小跑着,把如曦搂在怀中,大叫道:“谁家老大也没有你这么当的,撇下烂摊子留给小弟们收拾。”怀中的小曦有些红了眼眶,这样的欢迎阵仗,自己当真是满意极了。“呀,怎么又这样婆婆妈妈的,叫你的小弟们看见了可怎么办。”男孩双手把她扳开,狡猾笑着:“你现在可是江山美人兼得,好意思和我们说什么嘛。”

听得这话,小曦心知肚明这小子想要说的是什么。便悄悄向正在和爷爷寒暄的夏文轩的方向看去。他沉稳地应答着,笑容恬静。可偶然间看着自己身边庆楠的眼神有些奇怪。这也没什么,毕竟都是自己的女朋友了,却和别的男生搂搂抱抱换谁心里都不会舒坦吧。小曦淡淡笑着,她明白夏的担忧,但也清楚这些担忧都是无用功。

因为,庆楠,就是小婶。自己童年的玩伴,自己的知己。“呐,秀畅姐哪里去了?”小曦问着身边逗着小文音的庆楠。“哦,秀畅姐今天有个通告,晚点回来。”庆楠头也不抬地回答着。小曦径自点了点头,随后雀跃着跑到夏身边,挎起他的胳膊,“爷爷,我们进去吧。”

“哎哎,好你个小丫头,爷爷还没把你嫁出去呢,怎么都不挎着爷爷?”看着老人滑稽的表情,众人欢笑,便一齐进了屋里。

屋内的墙壁都是大理石,间或有几块晶莹的玉色。这些在她家太常见,毕竟,现在安家就是坐玉石生意的。

晚餐,众人围坐,气氛尴尬。

长桌的尽头坐着一家之主安世杰,左手边就是安如曦,右手边是空位,而右手边的第二位,端坐着一个娇媚的女孩,浓浓的香水味似乎隔着桌子都闻得到。

女孩冷眼瞪着小曦和她身边坐着的夏文轩,不言不语,却觉得眼神钻心透骨。小曦有些不自在,却还是问道:“姐姐,妈妈怎么没下来?”

“哼,我妈身体不舒服。”一个我字,说的很是清晰。小曦尴尬笑笑,低头吃起饭来,一旁服侍的女人狠狠瞪了一眼吃着饭还左扭右扭,兰花指翻个不停地女孩,又充满怜惜地看着快把脸扎到碗里的小曦。老人嗔怒:“如娇。”却也没再多说什么。饭桌上的气氛终于变得扭曲起来,一片安静。

两人嘴里的妈妈确实是同一人,不过这是安如娇和安如海如假包换的母亲。

晚餐像是重磅烟花,看似华丽丽的结束了。小曦和老人说笑一阵后就钻到厨房忙活起来。粉色的小围裙宽宽松松地系在腰上,围裙上的小兔子像是活的一般,夏文轩斜靠在门边,看着被一片热气围绕着的小曦,痴痴笑了起来。

“呐,笑什么呀?”小曦不解问道,眼睛专注地看着火灶上的砂锅。

“那是给我做的夜宵么,哈哈。”小曦娇嗔道:“真是臭美,我爷爷才夸你几句就这样嘛。这个是妈妈最爱喝的苋菜汤,家里的阿姨估计都比不过我的手艺吧。”略带骄傲地表情慢慢盘旋上来,眼角带笑。夏文轩看得一时失神。虽说认识已久,但终究是第一次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如此亲切的样子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夏,你先回房间吧,一会我去参观呦~”这话一出,小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还是甜甜地笑着。

“好嘞,小曦大人。”夏像是行了个懒散的军礼,浅浅的笑,看得叫人迷恋。

不一会儿,小曦就踱步上了二楼,敲开了离楼梯不远门。里面一个女人温柔道:“进来吧。”小曦轻轻推开门,探了个头,便雀跃着小跑进去。手里的汤稳稳端着。

“妈妈,我回来了。今晚看您没下来吃,我就寻思着给您做点夜宵。”小曦麻溜利索地收拾好女人面前的茶桌,半跪在法兰绒白色地毯上,摆弄起那些精巧的小碗来。冒着腾腾的汤不一会就摆好,小曦恭敬递上银勺子,小心翼翼地对上在软椅上斜躺着的女人。

“回来就好呀。你不回来。就没个正经人担心我了。“女人温暖看着眼前的女孩,捧起汤慢慢喝起来。

“妈妈,刚才哥哥还打电话说呢,过几天想带大家出去玩玩,想问问您有没有中意的地方呢。咱们家的小孩子们,可都是您坚实的后盾哟~“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像小超人一样握紧拳头,向天花板上冲拳。见女孩这幅样子,女人咯咯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微微泛起,女孩也羞涩地跟着笑了起来。

“小曦,这次的婚约,虽然有些胡闹,妈妈还是希望你看得开一些,万事都没有绝对。“

女孩嘤嘤笑着,“不用担心的,妈妈。我很喜欢他。”女人听得这话,惊异地瞪圆了眼,脸上却欣慰笑着,把她拥在怀里,声音有些颤抖道:“真是咱家的好孩子。”

聊了一些后,女人便面露倦意。小曦也没有多话,问了晚安便推门出去了。

诺大的房间长廊,回荡起小曦软软的脚步,最后在三楼站定。

手抬起来,又放下去,抬起来,又放下去。犹豫着是不是要敲开这扇门。

皎洁的月光下,纤瘦的影子孤单地打在棕色的门上。突然,有一个稍显健壮的影子挡在纤瘦的影子上,不待反应,两人已经进到屋内。

夏拥着小曦的腰,紧紧贴在门上。小曦有些紧张,慌忙想要挣脱开来,却迎上夏温柔的目光。那温柔,真是如何都不能抗拒。两人就那么呆呆凝视了好久,最后已夏的傻笑结束。

“你怎么都不慌了。”过后,夏问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曦。

小曦伏在沙发上,摆弄着夏的睡衣带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痴痴笑着。

“小曦,你现在真的比刚到这里的时候好多了吧。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就那么怯生生地跟在秀畅后面,不言不语的,别人跟你搭话你就害羞得不行。而且那时候,安爷爷也不喜欢你,如海和庆楠也老是欺负你,西亚阿姨也是吧。可是至少现在,他们都是极其在乎你呀。快告诉你的亲爱的,你怎么做到的?“

听夏文轩突然用了亲昵的词,小曦心中小鹿乱撞。乖乖回到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嘛,我对他好,他自然就对我好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小曦,夏也笑了笑,转头去看窗外的夜色。蓝黑色的夜空,悬着一轮美丽的月亮,再没见过的美丽。

“小曦,我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

“真的?“

“嗯,真的。“

“嘿嘿,有礼物喽~“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吗?“

“什么都好,是你送的就好。“

男孩拉过女孩,深情献上一个额头吻,“那我现在送给你。“说罢,拉着女孩飞奔出去。一阵疾驰后,两人在一个繁华的街区停下。

“小曦,这是我的礼物。从现在开始,这里就属于你了。这是你自己的酒吧。“

“酒吧!“小曦几乎尖叫出来,蹦跳着绕着夏转了好多圈。最后,安静地从夏身后环住他,将头埋在他宽阔的背上,”夏,这个礼物,我真的太喜欢了,就叫它Max,我最喜欢的电视剧主角,我最想要的自由狂放的样子。“

夏没说什么,因为后背上,已经有被泪水浸湿的衬衫黏糊糊地贴在了身上。但是,她开心,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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