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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戏曲大家

夜里的风依旧是软软地吹着,小曦在小区院子里的长椅上靠着,抬头看着夜幕上闪烁着的星星。一颗一颗小小的光点忽闪忽现,看得她有些痴了。夏夜终究是燥的,才仰头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生涩,索性一头歪在椅子上,闭起眼睛来。

家里来了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于是她也就识相地抱着庄儿下了楼。

这悠悠半夏,方存留着乡村气息的海城也迎来了存秋菜的日头。满院子都摆着各家拿出来晒得干菜,诸如什么土豆片、萝卜条、大白菜等等。连小曦家里也买了好些菜做准备呢。晚风便掺杂着各样的菜味,徐徐飘进她的小鼻子。小曦狠狠吸着鼻子,试图从中分辨自己身边都摆着什么样的植物。

隐约中,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鼻翼,温柔地在鼻尖萦绕。虽说小曦对着香气早已熟悉不已,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自己脑中闯入的设想不可能成立,便继续闭着眼,傻傻笑了起来,继续嗅着,全当成了是因自己太过思念而产生的离谱幻觉。

正想着,却感觉先前眼皮上能感受到的光亮被挡住了,那分明是有人挡住了光源。“这又是谁呀?”这样想着,小曦懒懒地睁开了眼,一张清秀的面庞出现在视线内,整个地充满了眼球一般,只觉得眼前所能看见的,只有这个人了。先前还软软躺着的身子像是上了发条一般,嗖地坐了起来,白皙的脸蛋腾地泛红,手揉搓着衣角,乖巧地垂下头去,紧张娇羞的样子叫人好生怜惜。

“夏…”轻轻唤了一声才发觉来人一直都是那样暖暖的看着她,定定的目光叫小曦的心中小鹿乱撞。毫无疑问,这就是牵动她心绪的存在——夏文轩。同样身为夏氏企业的公子,两人的身份,仔细说起来,也可谓是门当户对了。

香气渐渐清晰起来,修长的手凑了过来,亲昵的捏了一下小曦那透粉的脸蛋后,就大大方方坐了下来。小曦小心翼翼地坐下,偷偷瞥着那侧脸,挺拔的鼻线,有棱角的脸蛋,还有那双迷人的、深远的眼,无一不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

“看够了没,丫头。”这话一出口,方才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曦瞬间绷直了身子,赶紧收回眼神,害羞地笑了笑。

“怎么来这里了?着实吓了我一跳呢。”

“嗯…想过来看看就过来了。不过,你看到我确实有那么惊奇呢。”男孩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儿。

灼热的眼神叫小曦拘谨许多,慢慢将两脚搭在一起,纤长的手指攥着长椅的边儿,可最后,还是甜甜笑着,迎上了那片灼热。对,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是浴火焚身,她也不想再失掉属于他的那份凝视。

“那,家里还好吗?没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发生吧。”小曦喏喏说着。

看着女孩突然飘忽不定的眼神,夏文轩邪气一笑,暗自乐着的是女孩的反应和自己的预想一模一样。

然而他却翘起二郎腿,将手臂绕道脑后,也抬起头看起了星星。眼见夏文轩什么都不说的样子,小曦有些慌神,嘟起小嘴道:“果然,和Street集团家的姑娘订婚了呀。”

“不然呢?难道和自打认识就直接叫我姓的人订婚?”这一反问,噎得正要说话的小曦好心涩。这次回到妈妈家也是这个原因,离开爷爷家前,听说了夏文轩要订婚的消息。

周围变得安静起来。而在小曦眼里,四下里是变得粘稠了。空气粘稠,堵塞了鼻孔,像是要窒息了一般。心中刚刚涌起的热浪就在瞬间被冰封,以涌起的状态凝固在那里。

是啊,只是自己觉得叫“夏”亲切罢了,任家里的其他人都是叫他文轩的…

连日来的担忧在这一刻在脑袋中引爆,巨大的蘑菇云凭空在头顶出现,压抑着地、不安着地是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泪。小曦侧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这样不争气的样子,不知会在他的心中给自己打多少折扣呢。

可一股大力生生把自己拽了过去,一个冰凉湿润地唇轻轻印在了自己的唇上。这一瞬太快,简直就是毫无预料中的措不及防。小曦瞪圆了眼,看着眼前闭着眼的面庞。泪水也在这一刻悄悄滑落,不偏不倚滴在夏文轩的衬衫上。那一刻,才觉得自己离夏更近一步,因为那一刻后对于他的认知不再仅限于精致的五官,而是他堪比女孩子的浓密的睫毛,还有脸上小小的绒毛,温湿的鼻息…一切的一切都从这一刻后定格下来,确定下来,坚实下来。

两个环抱在一起的人缓缓分开,小曦定定看着夏的眼,如此近地望着,灼热地望着。却发现那张精致的脸上也透着微红,眼底柔情倾泻,方才想知道的答案也了然于心。

“傻丫头,开学之后我就搬到你家了。你说我和谁订婚。”小曦从恍惚中挣脱出来,娇羞笑着,亮晶晶的眼中也活络起来。“不过,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怎么想,竟然还逃跑了。你就不怕我真的跟了别人?”

“不怕。”小曦坚定说着。夏文轩有些惊讶,轻笑道:“怎么这么有自信?”

“嗯…大概就是有种感觉吧。你也知道嘛,我的直觉很准的。”

“说的也是呢。”夏文轩重重点了点头,认真道。眼见他这幅样子,小曦噗嗤笑了起来,方才的吻来得安心甜蜜,所以现在,没有一丝尴尬的气味。

是呢,安如曦,你的直觉一向很准。却不知,多年后你才发觉,这感觉准的连你自己都怕。

没有什么久别重逢的絮叨,两人就像从前那样,山南地北,谈天说地,笑声一片。

暖暖的笑意在夏文轩的脸上荡漾。

他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她,他对她的感情,比那喜欢要深沉许多,却怎么也说不上是爱。夏文轩喜欢呆在小曦身边,因为这个爱笑的女孩身上有种神奇的魔力。虽然没有动人心魄的美貌,却总吸引着自己的眼,那感觉让自己怎么都没法移开脚步,只想就此将眼锁她身上,难过时听她憨憨的声音在耳旁叨叨个不停,觉得累时在她瘦小的肩头靠一靠,想占有她温暖的怀抱。

总之,所有能从心底发出的快乐,大部分,来自于眼前这个女孩。那夜,第一次吻上安如曦的夏文轩在心底默默发誓,这辈子,要拼尽全力把她留在身边。

闲坐一阵子,出去霸占地盘的庄儿迈着轻快的步伐回来了。当辨认清院内坐着的是小曦时,嗖地飞奔过来,迅速霸占了她的怀抱。对于突然出现的夏文轩她是不屑的。庄儿自认自己是家中的猫王,虽说两人早已认识,却在心底认为这人也不过是自己的崇拜者之一,无需关怀。见庄儿冷淡的态度,夏干笑着,“不愧是你家的猫王啊,果然是。”

两人说笑着,向家走去。这个时间,那位叔叔怎么都该回家了吧。

不管怎么说,小曦的妈妈总是被认为是破坏人家幸福的第三者,除了心知肚明的几位。而今日渐懂事小曦也希望妈妈能重新开始生活,放下前一段失败甚至丑陋的婚姻带来的伤痛。每个人都有拥有幸福的权利,不应该只因为受到了一次无法预计的挫折就从此放弃让自己幸福的机会。况且,女人一个人生活的孤单无助也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就因为如此,安如曦一直都崇拜着自己的妈妈,坚强的女子气质深深吸引着小曦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在同妈妈生活的日子里,甚至叫她觉得自己体内来自母亲的那部分血液在复苏,强大。

果然,两人到家后,母亲正在厨房收拾茶具。夏文轩不禁偷偷冲着小曦竖起了大拇指,小曦回以一笑。

“妈,我回来了。嗯,给你介绍一下”不待小曦说完,夏文轩早已恭敬站在母亲面前,大方介绍自己开来,“妈妈,我叫夏文轩,是小曦的男朋友,”顿了一下,想要说下去时,女人早已温柔笑了起来,拉起他的手端详起来。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孩子,周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目光炯炯,一派认真沉稳的样子。女人点头道:“进来吧,孩子。我已经从小曦爷爷那里听说过你了。家里不比你们那,不过也算温馨。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看着眼前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早已把小曦先前的忧虑各各击破。比如,如何跟妈妈说眼前这个大男孩使自己的未婚夫,放在一般人家,仅是15岁的小孩就谈男朋友已经是足以吵闹得鸡飞狗跳的地步了:再比如说,妈妈知道这些后的反应。好在,一件都没有发生。

不为别的,他们的地位决定了这些。只能说,两人倾心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因为,在他们的圈子里,这种订婚也不过是种经济手段。小小年纪时他们就已深知这一点,而未来究竟会是怎样的光景,那时无论如何都无法预见的。还好,那时的两人,在一起了,并且是幸福地在一起。

那晚,夏文轩安睡在客厅。那晚,打开电脑后的小曦没有去急切寻找那个头像是否在跳动。那晚,梦乡如此安逸。

深夜,小曦踮着脚尖蹭到沙发边,手肘支着凝视着眼前像孩子般乖巧睡着的夏,不禁傻傻笑起来。多少人在你安睡时深情望着熟睡的你,那种心情,怕真是不经历便也无法构建出来吧。

想象着你在做着怎样奇美的梦,而我可否在你的美梦中留下痕迹,我的笑靥歌声可否在你眼前耳边出现,后来想着,其实只要做一个平淡的梦也无妨,因为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孤零零从噩梦中惊醒,因为我可能不会夜夜这样凝望着你,也许也不会如此日日守护着你。于是后来,心愿就从愿你每日有个美梦变成了安睡便好。

又是明媚的一日,文轩被一阵窸窣声叫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却正巧看见拿着被子想给自己重新盖好的小曦。浅棕色的长发懒懒地搭在她雪白的肩膀上,白色的吊带睡裙飘逸极了,那样看着她,像奶油冰激凌,叫人忍不住咬一口。想到这里,文轩又是一个霸道熊抱,稳稳地把纤瘦的身子搂在怀里,看着小曦一脸害羞样子,文轩在心中满意极了。其中,幸福的意味悄然间多过满足。

叮咚一声门铃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小曦嗖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方才弄得有些乱的头发,小跑过去拿听筒。

“喂。”

“小曦呀,我,凤奶奶。”

“哎,凤奶奶,什么事呀?”

“给奶奶开个门,上去看看你那猫咪。”

“嘿嘿,好嘞。”

语毕,慌忙道,“夏,我凤奶奶上来了,快收拾一下。”听了这话,早已坐起身来的文轩歪了歪嘴,“呀,再怎么说都是你未婚夫了,怎么还这么叫我。”看着有一阵慌乱的小曦,文轩淡淡笑着。是啊,称呼什么的也就只是称呼罢了,她的心是在乎我的,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老人见了文轩倒也免不了将小曦打趣半天,好在今天,女王庄儿倒是乖巧,凤奶奶爱惜她时,喉中也配合地发出了呜呜的哼叫。

“小曦呀,一会儿下楼给我们这帮老骨头露两手吧。”

“露两手?哈哈,奶奶您也知道我们家小曦厨艺棒呀!您是不知道呦,她这双妙手可是紧紧抓着我们一大帮人的馋虫呢。”说到这里,文轩的脸上写满了自豪。

“哈哈,傻小子就知道吃。你是不知道我们家小曦这口好嗓子。打她小时候就陪我们唱戏呀,她那个《桑园会》那叫一个绝呦。”

“凤奶奶,我哪里有那么厉害,不过是就这曲子唱唱罢了。”小曦浅笑道。

“哎呀,跟奶奶面前还谦虚个什么劲。一会儿来吧。”

“好嘞。”

就这样,这一老一少就说定了下午一聚。

“小曦你可是堪比罗敷?”文轩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打趣着,小曦瞅着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当楼下摆上圆凳古琴二胡一类的物件,看着那帮老人的阵势后,夏文轩才开始对小曦刮目相看。

这女子身上,究竟又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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