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岔道比起其它的来要深的多,中间蜿蜒曲折,苏玉和曾柔足足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才走到了尽头。
远远看去,就见一名长发长须的老者正盘膝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倒也光鲜,不过其样式却不是苏玉在魏国常见的那种。见苏玉他们过来,那老者就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却发出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苏玉和曾柔这才注意到,老者身边还多出了五条黑黝黝的铁链,每一条都有大腿粗细,一头连在老者身上,一头连在石壁之上。就在老者抬手之间,手腕上绑着的铁链与地上那些撞在一起,发出了响动。
“来来,走近些,老子当年被人伤了眼睛,有些瞧不清楚。”那老鬼说道。
苏玉和曾柔自然是远远停了脚步,不敢在靠近。苏玉心道:“这人表面上虽然看似豁达,但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鬼?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看他面相,也不似什么好人!”
原来这老者抬头之时,苏玉已经看清了他的面貌,当真是其丑无比..只见那人长了一张血盆大口,满嘴烂牙,两眼犹如铜铃,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自左眼眼角起,跨过鼻梁,直到下颌方止,也不知道为何,那刀疤竟似新伤一般,鲜红皮肉外翻。老者张嘴一笑,那刀疤竟然真的裂开,鲜血直流,但那老者恍若未觉,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继而生吞了下去,表情好似还极为享受,直是令人作呕。
老者见苏玉二人表情,便猜出了他们心中所想,道:“哈哈..你们是不知,两千年了,这里连只苍蝇都没有,老夫虽然饿不死,但口腹之欲却也难忍,幸好当年那王八蛋临走之时送了我一刀,才算是让老子这些年来解了解渴。”
听了这话,曾柔下意识退了一步,面色更显苍白。她虽也算是女中豪杰,可如今一幕却闻所未闻,听了老者的话,胃里便似翻山倒海一般,也幸好她修为精深,这才忍住了没有到场出丑。
而苏玉却比曾柔强了不少,前世恐怖片没少看,倒是让他对这类事情增强了不少免疫力。问道:“前辈刚刚说出口就在这边,恕晚辈眼拙,此处似乎除了石壁之外,也与别处并无差别。”
“哼。”老者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哼苏玉的见识浅薄,还是哼他的镇定自若。老者只是抬手朝身后石壁一指,一面一丈多宽的光洞便显现了出来。只见那光洞初时还算平静,后来竟然慢慢的旋转起来,竟似有了吸力一般,而老者的表情也变得逐渐狰狞,好似忍受着极强的痛苦。
苏玉还正奇怪怎么回事,身边的曾柔却不知为何,“啊”了一声后,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老者见状,又伸出一指,对着那光洞一指,口中喝道:“闭!”而后,光洞进而逐渐闭合,地上的曾柔才算了停止了抽搐,但却是已经昏迷不醒。
苏玉着急,赶忙将曾柔扶起,以手搭脉,抬起头,怒气冲冲的朝老者喝问道:“老鬼卑鄙,竟然偷袭我师姐!”
“呸!”老者听了苏玉的话,远远啐了一口后,怒骂道:“小鬼头哪只眼睛看见老子伤人了,明明是那出口所致!告诉你,老子行事光明磊落,还不屑暗箭伤人!”
听了老者的话,苏玉心中暗道:“刚刚急切之间没有瞧的清楚,师姐如此模样好像真是那道光门所致,不过光门本就是这老鬼招来,也算是罪魁祸首!”口中说道:“那便算我说错了。”
“什么叫算,明明就是你错!”老者气呼呼的说道。
此时从脉象上看,曾柔已无大碍,只是刚刚体内灵气忽然不受了控制,才导致其昏眩过去。苏玉也就不欲在此事上与他多纠缠,问道:“刚刚那光门便是出口?”
“哼!”老者把头一扭,却是不答。
苏玉算准了老者性子,也是不理他,只是从腰间掏出几样安神的丹药,喂曾柔吃了,一时间,石洞当中就只剩下了几人喘气之声。
果然,不到半刻时间,那老者便自按捺不住,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某个蠢货见了出口而不自知,当真是愚蠢之至,比老子当年见过的所有蠢笨之物都还要蠢笨十倍,不!是蠢笨百倍!”
苏玉心中暗暗骂道:“你若是不蠢,怎么会被人关在这里两千年!”口中却道:“那出口到底有何玄机,为何师姐如此,我却没事?”
老者嗤笑一声,道:“还不是因你太蠢太笨,那出口名为“灵眼”,乃是上古传下来的的一种阵法。任谁也知道,只要是修行之人,体内自然会有灵气驻留。而这灵眼,却是只有一个效用,便是吸取灵气,无论是天地间游离之灵气,还是人体内之灵气,被这灵眼一照,必定是要四处乱窜的,若是长久被这灵眼照着,那任你是大罗金仙,也要变成废人一个!”
苏玉道:“哼,你是糊弄三岁小孩不成?那灵眼既然如此厉害,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能如此自在。况且按你所说,灵眼要吸灵气,若是天地间有一处灵眼开启,那天地间怎么还能有灵气存在!”
“小鬼别不懂装懂!”老者生气的说道:“灵眼虽然厉害,但其也是依天地脉络而成阵,与这天地自成一体,哪里有自己吃自己的道理!人类修行乃是逆天之举,被灵眼吸光,自然也是平常。况且..哼,像你这种白痴,说了与你听也是白说,浪费爷爷口水。至于那灵眼大阵为何我能操控自如,那自然是因为老子乃是天纵之才,像这种水平的阵法怎么能困的住我!”
“困不住你,你倒是出来啊!”苏玉心中腹诽道:“此人虽是满口大话,但有时候却也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好像‘阵法布设,均是依据天地脉络而成;其自身并无任何作用,只是借用天地之力而已’这样的阵法理论,好似是千年之前才有一个叫做赫连哲的人提出,这老鬼明明说自己都被关了两千年,难道在那个时候便有人知晓了吗?”
见苏玉沉思不语,那老者自然面有得意之色,还以为苏玉是有了自惭形秽之心,便道:“哈哈,其实吧,你也不必自愧不如,比如这灵眼之中,便只有你这等人才可通过..我与你谈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苏玉问道。
“实话也不怕告诉你,其实这灵眼当中也不是什么出口,只是里面存了几样东西,有了那东西我自然便能脱困,到时候管它什么八门、九门,破阵我只是举手之间而已。”老者说道。
“哼,你倒是打的好算盘,等我们救了你,到时候你翻脸不认人,我们又怎会是你的对手!”苏玉说着话,心中不由得就警惕了起来,暗道:“此人刚刚口口声声是要法宝脱困,这会儿却是只字不提,难道他看出我们乃是诈他了吗?”
“你这小娃,心中怎地就是如此阴暗,将人想的如此不堪。”老者语重心长的说道:“也罢..不知你身上可带了什么玉器之类的东西?”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玉问道。
“你不是疑心重吗?老夫倒是有个法子..老夫我可以自抽一魂,自愿进入到玉器当中,要是到时候你见我行事不对,自可毁了那玉器,断我一魂即可!”老者极为严肃的说道。
苏玉一听,暗暗吸了口凉气。人有三魂,分别称为“胎光、爽灵、幽精”,又有七魄,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三魂七魄在身,人才能长久存活,若是少了一样,轻则癫狂,重则会有性命之忧。这老者张口便说要抽己一魂,这让苏玉听了怎能不惊。
“如何?”老者又问道。
苏玉心道:“常听人说,三魂七魄缺一不可,这老鬼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怕是其中有诈,不过我身上倒是恰有一物适合他,只要他进得来,要想再出去可就不会那么容易了!”想到这里,苏玉假意惶恐着说道:“前..前辈可是说笑吗?我即便无法修行,但也知三魂不可分,难道前辈这些年待得无聊,想消遣在下不成?”
“消遣你?消遣你个屁!”老者也不知为何,气的浑身发抖,满地铁锁叮当作响。片刻后,已是脸红脖粗,气喘如牛,恶狠狠的说道:“气煞我也!老夫当年纵横三界,还从未遇到过你这样不识时务的家伙..今日老夫便让你开开眼,看看老夫说的是真不是真!”
“也好。”苏玉答应道:“在下身上宝玉没有,顽石倒有一块,你若想试便来。就怕你到时候你若牛皮吹破,可莫贪了我的顽石去。”说罢,苏玉自脖颈处将红绳摘下,一脸蔑视的提溜在手里,上前几步拿给那老者看。
老者见苏玉如此,面上虽是气的他哇哇大叫,但是若是细看,老者眼底明明闪过一道极不易察觉的精光。
“小子看好,老夫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