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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金家的故事

在这孤独的时刻

对亡友的送别

就如同生平一样热烈

那轰轰烈烈的吼声

带着前半生的遗憾

带着后半生的坚强

亲人

一路走好

——

——

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女人最重要的是善良。

一个可以闻到金桂香味的下午,斑驳的阳光隔着桂树打在那两个一高一低的孩子身上,如同下起了太阳雨一般。

女孩扎着马尾,灵动的眼里满是期盼,穿着薄薄橘色毛衣的小男孩牵着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女孩,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支桂花,他的目光和女孩保持平行,都是看向某个方向——那里会出现期待的亲人,以往都是这样子的。

房间里的女人正在炒菜,踉蹡的声音中,她还会不时隔着窗户看看外面站着的姐妹两个人,那应该是个温馨的下午。

男孩有些耐心不足,他摇了摇女孩的手,

姐姐,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夕阳落在女孩的脸上,镀上一层细细的光圈,她微微地了低头,认真地看着弟弟,

就快了,爸爸说好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小男孩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可是我饿了姐姐。

等爸爸回来我们就可以吃饭了。女孩攥紧男孩的手,暗暗给他信心,也给自己信心。

就这样,两个小小的身影执着地站在刚刚开花的桂树下,等着爸爸的归来;然而那天,他们等来的不是穿着制服,带着光荣警帽的爸爸,而是黑夜的降临。

爸爸没有回来,换言之,他没能走进家门前那条熟悉的小巷。

从那天以后,都没有再回来。

他被人袭击,眼睁睁看着躲在远处的好朋友,眼睁睁看着刀刺入自己的身体,眼睁睁,死在了对别人的信任当中……

妈妈说,爸爸走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当时的男孩子,误以为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当时的女孩子,眼中噙着泪,却没有哭出来;

之后的某个夜里,突然间出现的陌生人又夺走了妈妈的生命,他们翻箱倒柜,想要杀人灭口,女孩子捂着弟弟的嘴躲在厨房的壁橱里,听着那杂乱的脚步声,听着那肮脏的枪声,听着柜子倒掉、玻璃碎裂的声音……

然而她和弟弟,活了下来。

女孩是金灿,男孩是金哲。

那一年女孩九岁,男孩五岁。

连倾诉的人都没有的时候,人就会变得沉默起来,把那些阴郁埋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心底,金灿就这样开始带着弟弟活了下来;如同雨辰和徐麟一样,她们离开了有过幸福的地方,离开那个出生的城市,来到这座陌生的华市。

一开始,她活的像奴隶,她乞讨过,她扒过垃圾桶,吃着变味儿的剩饭,她做过童工,卑微的身影下,笼罩着的是不屈的灵魂,她明白如果自己不行了,弟弟也就活不下去,她学着变得冷漠,在不该经历那些非人苦痛的年龄,经历着常人没有的痛苦之后,反而让她更加适应这个黑色的世界。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新的一天我们会如何度过,其实秘密已经隐藏在梦醒时分,

笑,

悲,

抑或是焦虑、茫然、浮躁……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已经有了答案;

战争、灾难、死亡,

这些带着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可怕标签离我们算遥远的话,

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它们随时发生……

那些男人应该付的责任,她担当了起来;那些女孩应有的善良,被她连同那些苦难的记忆一起压在了心底。

然而她是永远的离开了,如同那很久之前的下午,和爸爸一样,永远离开了金哲的身边。

永远。

金哲,成了雨辰的第一个朋友;

一个,有着和雨辰不一样痛苦经历的人,也把自己的故事,将给了眼前的雨辰。

雨辰开始懂得有比被人排斥更难受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好幸福,自己已经幸福的一塌糊涂。

金哲出院的那天是邀请雨辰去了那天准备自杀的楼顶。

普照一天阳光的楼顶并不温暖,因为是冬天,阳光变得没有什么后劲,也没了昔日柔和的内涵楼,一丝热都不带。楼顶上空空荡荡,有一侧的水泥台还摆着两个瓶子,金哲走到水泥台的旁边,提起其中一个,晃了晃,里面还有饮料作响。

知道吗雨辰,那天晚上我就是从这个地方把玻璃瓶扔下去的。

雨辰跟着走过去,她的目光越过栏杆,下面,便是她上次坐过的台阶,这个高度足以让人死去。

那个时候真的是万念俱灰啊,知道吗金哲吸了下鼻子,接着说,

那天我本是会死的,突然间,似乎耳边有个声音,大声喊着,努力活下去,活下去!

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最终,自杀的念头消失,回眸,才看到自己双手上满是血,之后下了楼,又遇到你,那天真是太对不起你了,倘若那瓶子直接落在你身上的话……

也许现在我们应该好好看看这风景,看,这里景色多好!雨辰打断了金哲的话,指着眼前一片葱绿的林子。

喔,是吗?金哲突然转过身,他看着雨辰,巫女同学,如果不介意,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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