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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男生

有那么突然间,

仿佛我们自己变得与这个世界完全无关,

也许是在喝茶的时候,

也许是在洗澡的时候,

也许是睡前;

我们突然变得如此豁达,

变得如此坦然

……

但是有一种情景是真的,

那便是在临死的一刻

——

——

小巷子里面那盏有三年多没亮过的灯泡今天居然发出昏黄的光来,徐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给他的面容披上了沉重的铜色,前面不远的大杂院内最小的那间房子便是他的家,他盯着前方,好长时间都纹丝不动。

不时传出来断断续续忽长忽断的咳嗽声让他还是移动了脚步,他拖着那毫无生气的步子走在巷子里,如同走在漫腰的沼泽地一般。

人生对于他而言是过于沉重,太沉重。

屋内依然充斥着呛鼻的中药味儿,多年生病的母亲现在已经吃不下什么饭菜来,早晚黑如墨汁的中药席卷着、掩盖着她所有的味觉,席卷了她的食欲;生病的人都是这样子,营养不良,面容枯槁,然而却吃不下任何东西,更别说长时间都卧床不起的人了,她似乎就是苟延残喘一般,生命已经细如悬丝。

徐麟高考前已经听到母亲熬不过这个夏季的消息了,有时候他觉得母亲这样也算是活受罪,他甚至有想过母亲不如没有痛苦地离开算了;然而,这种想法会带给他更长时间的自责,久病床前无孝子,不管这句话是谁说的,但这句话说的还是实实在在,徐麟努力着,但是,没有谁能和死神搏斗,徐麟心中清楚母亲的状况,如同他清楚自己的学习能力,对于徐麟而言,这绝对是一个悲凉的夏。

徐麟端起黑色的药锅往屋外走去,大杂院里的人都搬的差不多了,外面的墙壁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大大的“拆”字,他把药渣倒进墙角的下水道,几只正在那里找食的老鼠便四散着隐匿起来。

这就是徐麟的家,这就是除了上学之外他的生活,犹如什么?说起来,带着悲痛和无奈。

没有过两周,徐麟的妈妈便在一个下雨的夜里死去,永远的,离开了人间的痛苦;突然之间,失去了唯一亲人的他,全身上下如释了气一般,那不单单是悲伤,而是悲伤过后无比巨大的失落。

徐麟,这个夏天不仅仅是感觉到冷,更是已经让他没有了任何的欲望——活下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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