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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那桥,那人

黑夜拉开帷幕

……

都市酒吧里的热闹掩饰着那些人内心的迷茫。人们在喝酒,因为无聊而拼命喝酒,因为耍酷所以拼命的喝酒,因为孤独所以拼命的喝酒,因为郁闷所以拼命的喝酒。有人醉倒,狂喷乱吐地倒在映有都市霓虹的车身,也有人扎成堆,似乎在交易着毒品。

夜的舞台,包容了一切,人们尽情展示着自己真实的一面。所谓正人君子早已撕下伪装,泛滥的丑恶在此时已经覆盖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没有人是君子,只有发泄。

然而黑夜如同孕育新生命的那肥沃的黑土地,虽然里面有昆虫的尸体、动物的尸骸,植物的腐叶,以及不知名的各种垃圾,但黑土地终究孕育出各种高贵、惊人的奇迹。夜也是这样,最起码,它孕育出了这样一种人——夜游者。

这个世界,悲伤的人总是比快乐的要多,公园旁边立交桥上的栏杆,有几个因为交通事故而压瘪,还有几根似乎被人给用老虎钳夹掉了,远远看去,就像老人参差不齐的门牙,他看着眼前幽灵般闪过的一串又一串驶过的车辆,还有那嗡嗡飞驰作响的车轮声,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烦躁,他踩过栏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洒满灰尘的立交桥上。

人总是孤独的时候会产生很多回忆来,他是其中之一,远处,很远的地方有在打闪,闪电穿透了天地,也穿透了他的回忆。

“都说过不该去不该去,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呜呜……呜呜……”

“……妈妈……”

“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我错了,妈妈……呜呜……”

“好好,活下去~”

他想不下去了,回忆里都是痛苦,从未有见过自己的爸爸,那个从自己一出生就抛弃了妈妈的人……

母亲现在又病重,

这个世界,在他看来,时时刻刻都在嘲笑着他,物质上、精神上双重的打击让他已经不堪重负。

累了,他需要休息。

而且是那种一睡不起的休息。

也就是,

死亡的意思。

没有梦想,没有想做和要做的事情,他只想感受一下落的感觉。

和往常一样,当自行车优雅地划着弧线穿过立交桥,戊雨辰轻盈地从车子上跳下来,这里有着一片并不多见的竹林,有些做作的人工河穿行而过,在这里形成一个不大的湖,雨辰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总是有风带着一丝丝水和草的气息刺激着她心中的向往;在这样的时刻,她可以练习羊皮卷中的那些诗,没有谁会打扰到她。

“哇!~,吱吱~…,呼…”

今天,有聒噪的声音从竹林中发出来,戊雨辰回过神,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在这么晚的时间停留在此,今天会有其他的人?

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竹林中响起萧索的声音,夜幕下,一片片的竹子被强劲的力量压着左右分岔,但那股力量很明显不是朝着雨辰,而是向着雨辰背面的方向刺去,到了立交桥下面,黯然不见。

男生此时正目光迷离地坐在立交桥栏杆上看着远方,昨天高考刚结束,考的很糟糕,糟糕到他真有自杀的冲动,也许,这个时候只有隐瞒一切的黑夜还能让他有活着的自尊。

立交桥刚刚被扯上了彩灯,一会儿绿,一会儿粉,一会儿紫,一会儿黄,衬着那桥如同盘旋的一团花皮蛇;男生摸出了学生证,皮儿已经有些破烂,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名字还有班级,以及学号分外扎眼,徐麟,高三二班……

他索性把学生证撺了下去,喉咙滚出一句对自己的抱怨。

“我他妈现在算是个绝对的失败者。”

野孩子有很多解释,

贪玩、野性……

但在如今的时代,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注定不会是一般人的生活,徐麟是个例外,他是个吃百家饭并且出生在了这个时代。

他并没有骄人的成绩,也没有金榜题名的打算,然而他的不在乎不代表那些含辛茹苦的人们的意见,他被指责、被批评,连病床上的妈妈都不愿意理他了。

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应该会死的吧?徐麟的大脑一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不想回家,就这样静静的坐上一夜,可能是减压的最好方式。

手臂上一串骇人的伤疤是徐麟用烟头烫出的痕迹,胳膊上还有明显的小刀划痕,特别是他的虎口,有三道深深的口子,此刻,还在慢慢阴着血。

他是个把苦痛往自己心里藏的人,藏的久也就习惯了伤害自己,藏匿着痛苦的人,往往脸上却是很平静的。也许,是为了面子,也许,仅仅是让自己不再改变。

终于,他重新站起来,看着下面的空地,那里黑乎乎的,似乎就等着他做出最后的抉择了。

他刚准备往下跳,突然,远处传来女孩大声的叫喊,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夜晚附近居然还有人,他仓皇地离开立交桥,那一次,他和死神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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