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卖酒的,在一个每天都有人为财亡的时代,我开了一间酒馆坐落在一个人烟罕至的荒漠,可我的生意却出奇的好,因为酒是个好东西,醉的时候你会忘记很多烦恼,哪怕醒的时候有多痛苦。而人有很多痛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盛,所以喝酒的人很多,品酒的很少。我卖的酒中有一种奇怪的酒叫醉生梦死。这酒似乎真的有效,喝了它的人或喜或悲但都会痛哭流涕,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不记得这酒从何而来,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我是个卖酒的,这奇怪的酒叫醉生梦死,而奇怪的东西总会遇上奇怪的人。
来往的客人中,有一位身穿军甲的客人每天都会来,每次来都会在醉生梦死前徘徊一阵,但每次都只是喝普通的酒水,日暮而来,夜央则归。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很少开口。我知道他姓黄,单名一个逑,是被摸战国的一名将军,从他的军衣及佩刀可以看出他应是一名位高权重之辈,这样的人总有一些不想提及的当年之事,而借酒浇愁是他们减轻痛苦最好的方法。
其实奇怪的客人并不少见,因为这里有这种奇怪的酒。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地持续,直到有一天他看着那些喝了醉生梦死之后痛苦不已的人开口问我,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个样子?我笑了笑告诉他,世人皆苦,这些人当中有的是爱别离痛,有的是求不得苦,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哭,我只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是他们喝了醉生梦死后唯一想做的。
“这酒真的可以让人忘却痛苦?”
“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我每天都来这里喝酒,你觉得我会是哪一种?”
“求不得吧。”
“哦?为什么?”听完我说的话他脸上多了一丝愠怒,我想我触碰了他最不想提及的往昔。
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你现在拥有的是不是你最想要的,但你并不快乐,相反还很痛苦,或许你失去的,才是你最珍贵的。”
沉默,他开始沉默,开始一碗一碗地继续喝酒,这一次他足足喝了一整晚直到隔天天亮才回去。
那一夜。他说了很多话。
他说,他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小时候几乎是在别人的嘲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中长大。长大成人后有幸娶了个貌美的妻子和他不离不弃。男耕女织,他们日子也渐渐好起来,虽然清贫但却快乐,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像蝼蚁一样活着,他不想他的妻子上市赶集受人凌辱却还要赔笑,他想要荣华富贵,想要高高在上然后碾碎那些讥讽过他的人。于是,他报名从军,在那战乱的时代,这是他惟一的出路。
从军的日子虽苦,可他却屡建奇功,因为他的不甘心,让他的刀比别人狠,比别人快。杀的人越来越多,杀人时也越来越狠。就这样他的军职也越来越高,从士兵到先锋,从先锋岛副将。那时候,他第一次觉得离他想要的一切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