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泥泞难行,虽然金戈在小时候行过三铁崖的路,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事实上他是八岁就会了东安接二奶奶的地和田产的。三铁崖离南京市郊已经非常近了,虽然舅舅住在南京城,商铺也在南京城,但老宅与土地都还在市郊,也就是说过了这,他就安全了,可这山路似乎是绕不出来了。六月的朝阳,也正是毒的时候,汗就淌出来了。
“真是比三伏天,上两趟麦子地,还热的慌。猴子哥哥,你热不热。金梅说着便用汗巾擦拭着猴子的头。
金花刚想骂小没良心的,又顾及到自己在陶丹面前自己还是卢兰香,不可能和戴金梅有什么关系,便没骂出来。只是觉得晕乎乎的。
那边,金梅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却发现猴子没有答复,一直紧攥着她的手的右手也放松了。没错,就在昨天晚上,他英雄救美的同时受了伤。铁青色的面庞现出金梅从未见过的神色,在她面前,他就是个硬汉,不,是铁汉。
“齐猴子你醒醒,你说过你会一辈子保护我的。”金梅立刻抹了眼泪儿,在这几天,她似乎经历了一辈子所见的死亡。当戴家衰败之时她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当日军侵犯时,毁了戴家的秦家带着头投了敌,戴家人只能如牛马一样做顺民。若非,秦二鬼子秦唐和牛大仁的无赖弟弟都想娶她,她不是做了汉奸的媳妇,就是悬梁自尽了。
“别哭了,猴哥还有救。”大海,沉重的拖着猴子到了树荫下。而虚弱的金花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也终于气若游丝倒在了金戈的怀中,二炮连忙上去扶。大家都没有发现,此时的陶丹没有流一滴汗,她用自己擦破的手掌,抓了一下旗袍的下端,口中碎碎念着咒语一样的东西。
就在陶丹的手要从旗袍中拿出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倒下了。其他人也闭上了双眼,在林间款款飘散的幽香中,熟睡的是那样安详。
眼前这个黑色的世界终于在幽暗的灯光下被打开了,先是一丝缝隙,慢慢的是一个模糊而又渐渐清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的手脚是被束缚着的。在画面的中央是一个半卧在华南虎皮上的青年女子,在于大海刚刚见明的视野中,这个女子仿佛闪着圣洁的光。
这是在阴暗的山洞内,最高处的一把石椅上。那女子着蓝湖绸,麻腰带,头顶盘鬓扎花环,拖着一条到地的麦穗辫,神采惊异恍若神妃,生来万种风流情思嘎然止于眉角,然而这只是大海的幻想。事实上,大家看到的是一个长相平平,气势汹涌,手握一把德国制造的卢格P08手枪,用帕擦拭着,她斜眼看着二座的状若肥黑臂刺青龙的彪型大汉,而坐下是百二十个弟兄。她虽说不上丑,但这种普通,让她在众女面前显得尤为特别。只是大海仿佛是贾宝玉见了林黛玉一样,只觉得天生的一种熟悉感,将他的目光全部吸引。
“你是哪个绺子的,既要来比武招亲,干嘛不光明正大。向来还没有人敢在我铁雪英的地盘上撒野呢。”这个女人看起还是个比金梅还嫩的妹子,可她对江湖规矩的老练程度,完全不亚于金花,她说起话来很有底气,却不似金花一样狂吼大叫。
“东安,青龙山。来贵地只是路过,不晓得什么比武招亲。”大海用行话流利的对着。
看着铁雪英的脸,却也有似见之感,却不曾想过从哪里见过这张脸。好在,三铁崖,是舅舅王义和的的地盘,铁雪英应该大概就是土匪头子,可盘踞多年的土匪有怎么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我们所乘坐的火车在此遇险了,实在不知姑娘所言,只想火速返回南京。我有一件事想问姑娘,不知行不行?你可认识南京王义和老板,我是他的内甥。”
“来人是谁,可有信物。”铁雪英是个很警觉且智慧的人。
金戈便从西衬内兜中,掏出一只簪子,这是一只银钿嵌碧滴水簪,是舅舅送个母亲母亲送给文婷的。看见这只簪子,戴金花的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接近金戈,该不该努力成为他的贴心人,只好望着铁雪英的脸,也是未曾有过的熟悉。
那彪形大汉从坐上下来,端详着金戈:“你叫什么名字?”
“金刀”
“不错,王老板的内甥是叫金刀,可不论你是谁,我只问你能不能杀鬼子,如果,你能报仇雪恨,别说山寨,小英妹妹也是你的。”
原来,他是三铁崖二当家左青龙,老当家铁三爷,被日本人龟井三郎杀害了,才想出个比武招亲的馊主意。就是以铁雪英的婚事,还能够杀敌的勇士。
在被松绑后,猴子被扶到山洞中医治,半梦半醒之间,竟发现了一个秘密,铁雪英与老铁叔竟如此相似,左青龙也像。
金戈听了左青龙的一番话仿佛若有所思,好久才抬起头来:“好吧,我接受这项挑战,这样或许会以早一点结束这一切。”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怎么样?”铁雪英诡秘地笑着。
“三天足矣!”金戈显出十分自信的样子,这着实然铁雪英震撼,然而带给金花的却是无限的担忧。
陶丹和二炮大海金梅都随着一个生着一双猫眼的女人引到一间房,她的眼睛在幽暗的山洞里闪着光,照着陶丹直打颤。她又把金戈和戴金花带到另一间房。她是死去的兄弟白虎的妻子墨荷。
只见,墨荷将饭菜分别送入后,便将石门封住,只留下一丝缝隙。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大海忍不住大叫。
那屋乱作一团,那屋两个人却在温馨甜蜜的吃饭。
“怎么,有心事吗?”金戈瞧出了金花的异样。
“没什么,吃不惯而已.你真的要去杀那个日本人吗?这样做太冒险了,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命比他们的值钱。”
“我不会贸然前进的,一切都在这里。”金戈把手指向脑子。
“故弄玄虚,说说怎么办?你不会真的要娶那个女土匪吧?”金花棱角分明的眼神里似乎含着点什么。
“自然不会,有你一个女土匪,就够了,多了房子还不掀起来了。”
金花用手杵着他脑门:“说什么呢?你们男人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你看,你。”接着金花就感到一股热气想自己靠近,她连忙向后躲闪,本半坐在桌子上的身体,向后倾斜,竟横躺在了桌子上,险些倒在菜盆里。
“你你你干什么,男女授说不亲,我要离你远远的,一丈远,免得你那拿着枪的未婚妻,把我给崩了。”她极力的护着自己。
“想什么呢?我和你谈谈行动细节”金花才发现,自己依旧是坐着的,金戈只是向她耳朵靠了靠。
默默监督的的墨荷将他们的情况告诉了左青龙,在沉默半晌后,左青龙把手从墨荷的肩膀上放了下来:“这个卢小姐,还真让我想起了我的如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