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
宫锦夜忘了自己多久没踏足徐舒雅的听竹阁了,兴许不过七八日而已,他却觉得好久了。
宫人正要禀报,宫锦夜挥手阻止了,自己一个人踏着缓步轻轻走入听竹阁内室。那个淡笑嫣然的女子此时青丝掩背,一如既往地不施粉黛,一张素颜朝天。
听说她换了两个宫女,是对姐妹花,此时并没有看到那对姐妹花。扇碧在给迎夏绾发,一种奇奇怪怪的发式。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徐舒雅忽然睁开眼,眸清目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扇碧,第二股发要缠紧第六股发,用发带绑紧。”
扇碧的手顿了顿,道:“是,记住了。”
徐舒雅淡淡地笑了笑,前世辛苦奔波,唯一感兴趣的业余爱好就是盘发,在国安局,她的头发总是最漂亮的。
“朕竟是不知道朕的昭充媛这般会盘发。”
徐舒雅闻声转头,看到那一身明黄淡淡一笑。“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难道都要我一件件一桩桩都告诉你?”
宫锦夜眼角抽搐了一下,虽然对徐舒雅这种态度早已经见怪不怪,但这么直白还是让他有些不习惯,毕竟帝王架子端久了。“扇碧绾的这是什么发?”
徐舒雅懒懒地瞥了一眼扇碧手中成型的发,淡笑道:“鱼骨丝宝髻。”
听到这奇奇怪怪的名字,宫锦夜忍不住咧开嘴笑道:“鱼骨还能绾发?朕真是闻所未闻。”
“那发髻上缠绕的小辫子叫鱼骨辫,不是鱼骨头。”徐舒雅微微蹙眉,宫锦夜一个皇帝,智商怎么能那么低?用鱼骨盘发,也就他想的出来。
宫锦夜止了笑,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走到徐舒雅身旁坐下。“朕从你这听到的新鲜词都不带重样的,如今这鱼骨丝宝髻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徐舒雅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动了动睫毛,没有理会宫锦夜。
“听说你今日在凉亭遇见了楚贵人?可发生了什么?”
徐舒雅冷笑,这楚梅也是聪明,不敢惹萧贤妃,就含蓄地点出今日遇到了自己。“嗯,遇见了,没什么大事,就是看她在那罚跪,怪可怜的。”
“罚跪?”
“嗯。”徐舒雅并没有要细说的意思,敷衍地回应了一声就又闭上眼了。
素言素心各端一个托盘进来,给宫锦夜徐舒雅行礼。“皇上万岁,小主万安。”
宫锦夜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起来。素言素心又福了福身,端着托盘往两边散去。“这就是你挑的那两个姐妹花?”
徐舒雅刚想开口回答,视线却停留在素心摆动的手上。“嗯,看着水灵,瞧着也机灵,就带了回来。听竹阁有些奴才实在是不得人意,净做些闹心事。”
素言素心闻言掩嘴轻笑,忽的,素心好像想起了什么,轻轻将托盘放到小桌上,有些薄茧的手轻轻挑起一小勺香料,轻步走向正厅角落里那个香炉。徐舒雅正在与宫锦夜说这对姐妹花,没有注意到。
扇碧将手中的桃木梳放回木匣子,不经意一瞥却心里敲了个警钟。“等一下!”
徐舒雅被扇碧这一喊吸引,转眸看向扇碧,见扇碧盯着那边的素心,顺着扇碧的视线又看了过去。“素心,你在做什么?”
素心似乎没料到扇碧反应这么大,手抖了抖,勺子里的香料尽数撒进了香炉,香烟飘散。“奴婢……奴婢……只是想点些香料……”
徐舒雅闻言微微蹙眉,眼里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水,看了扇碧一眼,又闭上眼。扇碧眉头皱了皱,道:“这香料味道太重。”
说着,扇碧走过去端起还在发烫的的香炉,朝外走去,心里却在想,素心少说也跟了徐舒雅五六年,不可能不知道徐舒雅辨别不了气味,更不可能不知道徐舒雅不喜点香。
徐舒雅睁开眼看着扇碧离去,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奴婢知错,小主责罚。”素心从呆愣中醒悟,连忙朝徐舒雅跪下来求饶。
徐舒雅摆摆手,“退下吧,素言也退下。”
素言素心犹豫了一会儿,跪安道:“是,奴婢告退。”
“就这么放过了?”宫锦夜见徐舒雅这么轻易就让素言素心退下,不由得开口问道。
徐舒雅突然觉得眼皮有些重,却还是淡淡一笑,“我又不是什么飞扬跋扈的萧贤妃,看着不顺眼的宫女都能罚个半天。”
宫锦夜笑了笑,这后宫敢在他面前这么正大光明形容其他妃嫔,用的还是贬义词的,恐怕也就徐舒雅一个人罢。“你就不能说婉转一点?”
“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啊…………”越说徐舒雅越觉得眼皮沉重,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宫锦夜一脸无奈地看着已经累得闭上眼的徐舒雅,吩咐迎夏去拿一床薄被来。迎夏动作很快,宫锦夜接过薄被盖到徐舒雅身上,不小心碰到了徐舒雅的脖子,连忙再摸了摸,后来更是一脸惊讶地掀开被子。“怎么这么烫?”
宫锦夜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迎夏还是听得见的,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什跑过去。伸手探向徐舒雅的额头,又摸了摸徐舒雅的脖子、手……脸上表情有些变得太快。“皇上,小主……旧疾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