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和秋深过得很甜蜜,也很平静,有时候,秋深太忙,她就那么毫无怨言的等下去,等秋深忙完来陪她。我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从颜若的嘴里听到,她唉秋深,爱的太专注,太深沉,爱的无怨无悔。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我忘记了呼吸,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冬天。北方的冬天的冬天时寒冷的,时常北风呼啸,时常大雪纷飞,还时常阳光明媚。
那天,雪下得很大,如鹅毛般飘落在地,可是近日却没有风,不想原来下雪一样,有风在伴奏。依稀可以看见有人走过留下的一排脚印,但在过几分钟,又会被大雪覆盖,没有人知道这里曾有人来过,没有人会记得那一排脚印是谁留下的,这样的气温,许多人都选择我自被窝里,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夜我辗转反侧睡的很是我安稳,心里混乱极了,总是觉得什么要离我而去,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朦朦胧胧中我的手机在不安分的震动,懒散的摸出来是母亲的电话,平时母亲是断不会这么早就扰人清梦的。我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我彻底呆住了。
“李煜,你姥爷病重了。”母亲的声音在颤抖,还带有呜咽。母亲的声音像是一根藤满,缠绕在我的脖子上,让我无法呼吸,苦不堪言。
“送医院。”我淡淡的说出了这几个字。除了这几个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这一次,母亲不像方才那般镇静,她开始哭喊。
“好,我马上回去。”我挂上电话,快速的穿好衣服,找出钱包,向外奔腾而去,我的眼中满是泪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大雪依然在是飘扬着,仿佛飘进了我的心里,让我的心冰凉透底。
我看见院子里搭起了灵棚,冰天雪地母亲长跪不起,外婆也是哭得痛彻心扉。
“通知我舅没有?”姥爷一生最疼爱他的小孙子,可是他们都在外面,背井离乡为生活奔波着,十岁的小表弟是幸福的,至少他能有父母陪在身边,那正是年少时的我想要却得不到的。
“明天才能到家!”母亲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若先前那般失控。
我看见了一个像极了外公的人,他在流泪,我猜想他就是外公时常念起的小弟,他们最疼爱,最想念的小弟。
曾听外公说:外公在十几岁的时候父亲亡故,大哥已经结婚,是二哥养活了一家子的人,甚至在那样的条件下二哥还送他上学。所以他们和二哥的感情早已超过了普通的手足之情,后来二嫂过门了,因为二嫂为人太过刁钻计较,而二哥又怕二嫂离开,所以兄弟几个这才疏远了。
我跪在外公的身边,我不敢哀嚎,我害怕他休息不好。外婆在我的身边对我说:你姥爷啊,盼着能看见他小弟盼了那么多年,这他小弟啊,昨天才来,几天他就等不及的要走了。昨天晚上啊,睡着了,今天我就叫不醒他了。
原来,他是寿终正寝。这是他的愿望啊。
我记得他说:李煜啊,你赚钱了给姥爷点花吧。
我记得他说:李煜啊,放假了你陪姥爷出去转转吧。
我记得他说:李煜啊,你要好好学习,考大学啊。
我记得他说:李煜啊,你以后去学医吧,回来给姥爷治病。
我记得他说:李煜啊,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我记得他说:李煜啊,别舍不得吃好的,别饿瘦了。
我记得他说:李煜啊,过年了来姥爷家过。
我还记得,有一次他问我:李煜啊,你说姥爷以后会怎么死呢?
“姥爷,你想怎么死?”那时候我还以为他只是随便开一个玩笑,不想玩笑却变成了现实。
“姥爷想睡着了死。”这就是他的愿望啊,寿终正寝。
“好,那姥爷以后就寿终正寝。”我以为我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外公年迈之后便开始患病,每年都会去住一次院。
“李煜啊,你和你妈,你舅都说说,等老爷死了,就把骨灰扬在南边的河里,我顺风顺水的看看景色。”外公是极爱景色的,春天他养了一株花,开得色彩缤纷。他每天都会翻阅那本旅游地图,一翻就是一个晚上。
舅舅们回来了,表嫂带着未出生的曾孙给外公磕头,一句一句的喊着“爷爷”。
家里政府是要求火葬的,但是外公没有火化之后就立刻下葬,舅舅们说是要等上一年。那天也在下雪,却不大。外公走了,走得安然,我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
我还记得那天早上,我多门而去,大雪纷飞,飘落我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