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彬忍不住好奇还是翻开了培培的书包。
“反正她都说了没什么了,看看也应该没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
翻开了一个很精致的记事本,肖培培的字体也很精致。
随便的一页:
文质彬彬的文。
文质彬彬的彬。
沈文彬一个文质彬彬的人。
再看时间——九月八日,夜。
沈文彬马上脑补当日的情景,好像是那天要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傻笑了片刻,便决心一生只爱她一个人了。
再翻开一页,是一篇文章,名字叫做《梧桐花》
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树,每年的四月份都会开满梧桐花,花香从屋顶弥散开来,惹香了整座小院。
所以我总是盼望着春天早点到来,她也很默契风尘仆仆的赶来,而我却总是在看到柳絮纷飞的时候才知道她来了。柳絮实在让人感觉不舒服,我又开始讨厌,讨厌柳絮,进而讨厌期待已久的,刚刚到来的春天。
直到有一天早晨,我刚刚睡醒,推开门便在朦胧中嗅到一丝清香,抬头忽见满树的花开。仰望!环顾四周,方才发现那些支支棱棱干枯的枝条竟在一夜之间生出了充满诱惑的嫩叶,让我惊喜。
清晨的阳光便穿过树杈,沐浴了花香之后来到人间。妈妈就在梧桐树和几棵杨树之间都系上绳子,把衣柜里暂时用不到的被子也取出来晾晒在上面。我和弟弟就调皮扯着被子的一角玩起了捉迷藏。到了太阳栖霞的时候,我俩又争先恐后的第一个扑倒在床上,抱着棉被深吸一口气,满满的都是花香,而储存衣物棉被的柜子里也向外满溢着阳光。那时候我突然有一个美好的想象,如果每个回家的路口都有一棵花开不败的梧桐树多好啊,这样就再也不会迷路了。
在梧桐树下玩耍,无意间手里接到一朵落下来的梧桐花。好奇,放到嘴里舔了舔,是淡淡的甜味儿。我就蹲下身子捡落花,捡啊捡···捡啊捡···捡了好多,手都拿不下,越捡越多,地上放了一堆又一堆,还画上了自己专属的圈圈。最后一朵终于捡完了,我数着一堆、两堆、三堆、四堆······幸好弟弟不在家,这些都是我的。再抬头期待的时候,怎么就落完了。
于是,低头看看落花,抬头看看树枝,第一次学会了伤感。
在外求学数年,他乡好像没有梧桐花,倒是充满了伤感,回家的路上亦没有梧桐花,倒也没有迷路,只是儿时的夙愿落了空。
生活总是惹人烦忧,再次回到家了已是十余年后的光景。邻里们虽没怎么变样,只是满大街玩耍的小孩子一个都不认识了。他们跟我说这是谁谁家的小孩,我便会很吃惊的看着他,就像小时候听到别人也这么介绍我是谁谁家的小孩一样。
更令我吃惊的是,现在才发现那处院落怎么比记忆中变小了很多很多。小时候调皮打破家里的东西,为了避免挨揍,悄悄溜出家门,绕着院子跑一圈就感觉是一次离家出走。然后再找个麦秸垛藏一会,麦秸垛的温暖喜欢让“离家出走”的孩子瞌睡,而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躺在家里的床上。那时候就很奇怪,妈妈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我,不过还会感到庆幸,不用挨揍了。
十余年的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我上了大学,哥哥娶了妻子,父母两鬓长出银丝。
不过还好,小院墙还是小院墙,老瓦房还是老瓦房。只是我会很怀念,怀念梧桐花,怀念春天,包括那些纷飞着捉弄过我的,调皮的柳絮。
“果然是文学院的学生。”沈文彬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