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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再见孟婆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七七见我这样,说:“好了,别难过了,你现在可是我的契约者,你要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也要遭殃的。”

“放心,我是个永不超生的幽灵,没有事情会发生的。”我抬起头,望着天空,冷冷地说。

“那是以前!”七七皱着眉头,说,“现在你已经不太像幽灵了,身体状态和人类……有点像。”

我震惊了一下,不可相信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可以复活吗?”

“已故之人谈何复活!我是怕,你是要变成魔了!”七七的眉头又往里缩了一下。

“魔?幽灵不就是魔吗?”我问道。

“什么呀!幽灵就是幽灵,怎么会是魔!”她尖叫起来,生气地说,“魔族是种很邪恶的种族,怎么可以和我们相提并论!再说了,魔族嗜血,我们只是掌管着人的灵魂而已!”

“那为什么你会说我可能要成魔呢?”我问。

“你的头发不是变成红色的吗?”她说。

“是啊,但你不是说这是契约的标志吗?”我感到疑惑不解。

“是啊,这是契约的标志。但是,你这头红发貌似是在我给你定契约时就有的了。”她说。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我越发感到紧张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她晃晃脑袋,说。

“那我该怎么办?小夏不认我了,韩优也不是我的朋友了,你可不可以带我走?求你好吗,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我的语气里渐渐带了哭腔。

七七正欲开口,忽然,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飘了过来——“七七,把她带过来吧。”——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我仔细回忆着这声音在何处听过。

正在此时,周围突然刮起了大风,我睁不开眼睛了,只觉得眼睛一黑,顿时头昏脑胀的。

当我睁开眼睛,眼前又是另一个景象。

天是灰色的,地是灰色的。这里没有了操场上的篮球架,没有足球,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条长长的河水在地上流淌着,周围盛开着一朵朵血红色的花。这里,不是冥界吗?那个我死后来到的地方。

“你好啊——不幸的女孩。”苍老而阴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如鬼魅般来到我的面前,她如枯枝般的双手上拎着一碗碗汤水,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显得可怕。

“孟婆。”我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两个字,心中不禁漾起一大片一大片的涟漪。

她的笑容顿了顿,昏暗的眼睛里闪射出狡黠的目光:“没想到啊,即使已经过去三年了,你还记得我。”

“孟婆您的样子,我今生都不会忘记。”我冷冷地说。

“哈哈哈。”孟婆昂起头大笑,说,“丫头,你的今生已经是不会完结了,难不成你还会百年万年地记下去吗?永不超生唉……”

“是啊,不会完结了……”我转过头,默默说道。

这三年来,我受尽了孤独与寂寞,心早就被一层层寒冷的冰给冻住了,我想,如果后来不是安小夏的介入,我大概还会继续在寒冷中过去。

“丫头,说实话,即使是如此,我这个老家伙却十分羡慕你呢。”孟婆轻轻叹了口气,说。

“羡慕?”我皱了皱眉,实在想不出我这个永不超生的幽灵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至少还可以在人间看繁华,虽身不在其中,但也是个看棋者。而我,却连这棋盘都从未看清。”孟婆苦涩地说,“我这一生也是无尽的,可是,我却是冥界的孟婆,这一生,只能做一个引路人,我是幽灵的导航者,却无法做自己的导航者。我在这里呆了上万年,也看了上万个幽魂,引了上万次路。我早已厌烦这样子的生活,可是,失去了我,幽灵就无法重生,也不会有人给他们引路了。”

我默默听着孟婆悲哀的陈诉,心中,也为孟婆感到了难过。是啊,孟婆这一生是无尽的,可是,却要接受这无尽一生的寂寞,自己又何尝比她更苦呢?我至少还是个旁观者,孟婆却连旁观者都不是。我苦,孟婆也苦。我的苦深到了心里,她的苦却遍满全身。

“孟婆,那你难道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吗?”我忍不住问道。

“丫头,我总还是会重生的啊,无尽的生命只不过是个无数年的概念罢了。再过几千年吧,我的接班人就快要来临啦……”谈到这里,孟婆的眼里隐隐有光芒闪烁着。

“几千年?这么久啊!”我惊叹到。

“不久啦,对于我这种已经度过几万年的人来说,几千年已经太短太短了……”孟婆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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