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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冷暖自知

从陈楚怀走了之后,我们就只能通过电话来抒发相思之情了,于是电话费爆涨,这让我原本就不多的生活费变得少之又少。所以我每天在食堂里,吃着青菜,以便省出更多的钱来打电话。生活的艰难怕什么呢,只要有陈楚怀这个精神粮食在,就是光吃白米饭,我都能够活蹦乱跳的。

说起白米饭,这里面有一个典故,陈楚怀还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天天一起吃饭。有一次陈楚怀问我,为什么不吃粥呢,我说我不喜欢,我只吃白米饭,我到这里来的第一年,一次粥都没有吃过。陈楚怀无奈的笑笑,说我是米虫。我想这不能怪他,因为我有一个习惯,总喜欢把钱换成米来计算,比如,陈楚怀买了只表,花了多少前,我脑海里就会想,又可以买多少斤米了。为此,陈楚怀不知道笑了我多少次,倪念也经常笑我,或许我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米虫。

如今,这个习惯依然存在,而却没有人再在我的耳边叫我米虫了。

因为天天吃青菜,暑假长胖一点的我,这下又给瘦回去了,比以往更甚。倪念每每总是摇头,我说,这样也好,权当减肥。

通过打电话,我知道陈楚怀最近的状况。他回家休息了几天,给他外公过完生日之后就到了成都,重新开始了找工作的艰难旅程,个中艰辛,陈楚怀不说,我也能够明白。

为了省房钱,他住在距成都大概两个小时车程的郊县表姐家,详细情况他没有给我说。每天坐很久的车去成都找工作,很晚了再回来,可是尽管他很努力,工作,依然茫然。每次打电话给他,他只说他很好,就是有些冷,成都的天气不比这边,十月的时候,已经是寒风瑟瑟了。除了心疼,除了叫他多加衣服,我没有任何办法。

我想,走在人群中,陈楚怀会有多么的辛酸,刚毕业那会儿,不管多么苦,还有我陪着他,可是现在我已经不能够在他身边了。

找工作很费钱,陈楚怀从家里拿的钱很快就用完了,于是我把我妈刚给我打的500块钱生活费,拿出了200打到他卡上。学校吃饭要便宜一些,再说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可是他在外面就不一样了,没有钱,怎么能行呢,我宁愿自己苦一点,我也不愿意让陈楚怀受苦。

陈楚怀实在没钱的时候,我也没钱的时候,就会问他姐姐要钱,然后再分出一些来给我用,我们就这样相互扶持着,在绝望中等待希望的来临。

陈楚怀走后,我除了上课,吃饭,去图书馆,几乎隔绝了一切的外界交往。倪念劝我应该多出去走走,我摇摇头,这个世界很热闹,但是与我无关。

一天,宿舍的网线开通了,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楚怀,陈楚怀也很兴奋,这样,我们就能够在网上见面了,也能够节省不少的电话费。

于是每天我就多了一个习惯,回到宿舍就把电脑打开,开了QQ,然后在上面等陈楚怀。陈楚怀要找工作,一般白天的时候都不在,我就给他写大段大段的留言,写很长很长的电子邮件,告诉我想他,嘱咐他要注意身体。

陈楚怀一般的时候会在晚上上线,上线之后,我们就开视频聊天,远远的看着陈楚怀,比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瘦了很多,我的心就隐隐作痛,我想陈楚怀一定吃了很多我不能想象的苦,每次问他,他总笑笑不说,看着他的笑,我更加心疼。尽管我很想与他分担,分隔千里之外的我们,只能冷暖自知,苦乐自知。

倪念有男朋友了,晚上一般都不在宿舍,宿舍就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关了所有的灯,在黑暗中对着电脑屏幕和陈楚怀聊天,一个人默默的流泪。

我不怕陈楚怀担心,因为他看不见。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过去了,陈楚怀还没有能够找到工作,他的生日到了。当然他还没找到工作的事情他的父母并不知道,为了不让他的父母担心,陈楚怀才到成都没多久,就说自己已经找到工作了,他最真实的情况,只有我知道,他也只能跟我说。在这个时候,我才是他最亲最亲的人。很早之前,我就在日历上做好了记号,可是这天我还是忘记了。

这天,下着大雨,从教室上课回来,就接到陈楚怀的电话,我问他在做什么呢,他说在屋子外面晒太阳。聊了一会,就挂了,没多久,电话又响了,接起来一看,还是陈楚怀,他说,老婆,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对我说嘛。我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我忙说,老公,生日快乐。我想我怎么能够这么糊涂呢,很多天之前就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可是我还是忘记了。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打开电脑,找出几天前就下在电脑里的十种不同版本的生日歌,放给他听。

陈楚怀哽咽着不说话,他一定很难过吧,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陪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过生日。

挂了电话,我冒着大雨,直奔邮局,陈楚怀肯定没多少钱了吧,他只是不好说,可是我知道。我取出卡上的500块钱,这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然后拿出200打给陈楚怀。钱打过去以后,我拿出电话准备打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停机了,我想他肯定也停机了吧,于是买了两张电话卡,先给自己充,然后给他充上,让他去取钱买个蛋糕。

我抱歉的对他说,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等我寒假的时候过去,再重新给他补过今年的生日。

电话那头的他笑笑说谢谢,我心里波涛汹涌,有东西要溢出,我努力的睁大眼睛,望着天,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

晚上,雨停了,我一个人独自爬上蛋糕山,由于才下过雨,路面很滑,尽管我很小心,可是我依然摔了一跤。

看着曾经一起坐过的地方,想起去年今日,我还在这里为他过生日,心里就一阵酸涩。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对着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峦,大声喊,陈楚怀,我爱你……

眼泪潸然而下,回应我的,只有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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