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古道上,一人一马孤独前行。伟岸挺拔的身躯如一副突兀的雕像般横空而出,撩动着隐藏在人身体里暗处最敏感的不适,再看那人的脸,毫无半点生气,死气萦绕,只是对视一眼,便叫人心生胆寒,再不敢多看一眼。唯有那不时望向远处的目光还有些许凌厉之色,即便如此他还是给了人一种就算死也不愿靠近他一步的压迫。就在这时,上空中流光飞快划过,正是坐在金鸟上的凰文自他头顶飞行,两人互不知。
古道两旁皆是崇山峻岭,刘世显、李光鹤等人隐藏在密林里,躲避开了凰文。
见那女子走远,刘世显才侧过头来,朝李光鹤道:“这女子修为高深,座下金鸟更是十分的稀罕。你可识得她的来历?”
李光鹤微微垂目,沉思了片刻,摇头轻道了声不知。
刘世显想了想,看了李光鹤,凝重道:“李师弟,你入门时日虽不长,我却待你如亲生兄弟般信任,你可知是为何?”
李光鹤暗自思忖,不由地心中冷冷一笑,并不回话,装作茫然不知。
刘世显叹息了声,语重心长道:“李师弟,你可真叫我失望啊。自从谢用那厮交了****运小人得志后,你越发变得胆小怯弱了,如今遇事连个好的主意都没了?先前你可不这样啊。为兄真不知你是变得迟钝了,还是故意在人前装傻充愣。莫非你藏了什么私心,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闻言,李光鹤心头一室,忙道:“大师兄,你有所不知啊。我并非变得迟钝,也非故意为之。实在是那谢用气焰太盛,私底下地常常使人故意刁难于我,还要挟我,要我屈从于他。想起大师兄的知遇之恩,我当然不肯,他翻脸大骂,还放下狠话,让我死无全尸。我这些时日担惊受怕,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谢用那厮害了性命。还哪有心思想别的事。”
“果真?”刘世显直视着李光鹤的眼,只要有一丝游离与闪避。他便能察觉出。
“我怎敢骗大师兄。不信,你看。”说罢撩起衣袖,将手臂伸到刘世显眼前。
刘世显倒吸了口凉气,迅即移目,“这,这些都是他的手段?”
李光鹤点头,忙又正色道:“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严重的。大师兄想看吗?我这就-----------”
“好,好了。我知道了。”刘世显骤然目光一冷,眼中杀意显露,“该死的东西以为深得紫长老信任,我就奈何他不得了。”
“大师兄,你不是想杀他吧?”
“此人该死。”
“不可,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此人害我之心不死,我若不杀他,早晚死在他手里。”
“小心提防便是,何苦非要拼得个鱼死网破。再说此人诡计多端,道行也不弱。还有紫长老撑腰,你如何能杀得了他?”
刘世显冷冷一笑,道:“天下第一的机关师偃心被姥怓囚禁,谁能将其带回黑罗门必将是大功一件。谢用又岂会坐视如此大的功劳让我一人占去。他一定千方百计说服紫长老允他赶来助我一臂之力。到时,我再借姥怓之手将其杀掉。即便紫长老怪罪下来,也与我无关。哈哈。”
“这偃心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如此重要?”
“李师弟可曾听说过偃师造人的典故?”
李光鹤稍稍侧目:“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有何关系?”
“这偃心乃是偃师后人,尽得先祖真传。机关术早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姥怓能擒住此人,实乃侥幸。”
“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刘世显沉吟了半晌,道:“这个师父他老人家非未告知。你我也无须过多理会,眼下最紧要的是设法对付谢用这厮。”
“该如何行事呢?”李光鹤眉头深锁。
刘世显冷笑了两声,低声道:“附耳过来。”
如此,两人耳语了一番。李光鹤脸色稍霁,连连拍掌称好。
刘世显杀谢用之心愈发坚定,“只要能潜入岜丛部找出偃心的下落。我就有办法置谢用于死地。”
李光鹤颔首,随即忧虑道:“岜丛部戒备森严,怕是没那么容易混入。”
“先去了再说,到时总会有办法。”
“大师兄所言极是。”
风平困在无名山中,跟着叶秋画修习道法,时日虽不长,却也算是小有所成。不但道行精进到了虚幻境八段,灵州大地年轻一辈再无敌手,即便一些修行上百年的老怪物也未必能胜得了他,而且还开始慢慢领悟叶秋画倾囊相授的独门封印与解印秘法。
叶秋画坦言,这封印与解印之法是他被困在这无名山中上千年,细心钻研才才悟出的独门秘法,若不是自己被困深山,难以施展,又岂会将自己不传秘法授于风平。
“叶师父,你这解印之法真能助你脱困。”风平质疑道。
“师父我苦心钻研上千年,你觉得会没用?”
“我自然是相信你,只是那人能封印前辈你,想必道行高深莫测,我又如何能胜得过他。”
“当年那人修为已到幻皇境五段,确实少见。不过,我这解印之法,并非要你道行胜过他,便可解除他的封印。”
“当真?”
“事关我的生死,我岂会儿戏。徒儿呀,你有所不知,我这千年来,道行虽精深了不少,早已是幻皇境巅峰的修为,但是为抵御那人封印之术的蚕食,我肉身早已消亡。眼下现身在你眼前的不过是我的一缕神识,也是你们所说的魂魄。若是再过个上百年,怕是连这缕神识都将不复存在。到那时,我就是真真的消亡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为师了。”
风平闻言,骇然失色:“那人的封印之术如此厉害,我该如何做?”
“徒儿,莫急。其实经过千年的消耗,那封印之术也早不如先前那般强盛。你只需尽快掌握我教你的封印与解印之法,寻一个机遇,全力施展,便可以帮我脱困。修仙之道,永无止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坐井观天,误了前程。你虽天赋异禀,年纪轻便有这般修为,但也不可松懈,勤学苦练才是正途。”
风平肃然起敬,“请叶师父放心,徒儿定不负您所望。”
“如此甚好。想不到我叶秋画被困千年还有能重获自由之日,呵呵。”
“不过,叶师父没了肉身。该如何修复呢?”
“这个不难,等时机成熟了,为师再告诉你。”
“好,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到时自会有麻烦你的地方,耐心等待些时日。”
“叶师父的事便是我的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好徒儿,为师能收你为徒,也不枉被白白关了这一千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