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看着已经把盒饭吃完后还打了个嗝的一白,感觉有点恶心,因为他还没吃完。一白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对他露出了个羞涩的微笑。
此时已经十二点多了,就在刚才外面送来了盒饭,每人一份。还送进来了一箱矿泉水跟一袋抽取式纸巾。
所有人都在主巷子口坐在椅子上吃盒饭,虽然是正午,不过巷子口上方原来就有用木头建起了一个小阁楼,有五米多长,可以遮日挡雨,所以人在下面也感觉不到热。
所有人吃完后都把空饭盒放进原来的那个袋子里,这是逃避他们都讨论好的。然后,林倩拿去扔到巷口外,会有人来收他们这些垃圾。
逃避喝了一口手拿的矿泉水,望着外面的池塘,他们在这里面的这些人,刚刚都跟家里人见了面,虽然是隔了面透明的墙壁。他想了想,对坐在旁边的林月说道:“林月哥,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林月望着外面那直射地面的阳光,他能清楚的看见道路上方升起的热浪:“不知道。我对于能不能出去,其实我并没有太大的期望,因为我在外面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该怎样生存。”
他回头看了下逃避,发现逃避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他说:“当然了……”他拍了一下逃避的大腿,说:“你们跟我不同,你们的底子比我好,所以你们应该对未来充满期待。”
逃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说那些安慰人的话给他听,却又感觉说那些废话对林月他来说根本没用。
这时,坐在巷子另一边与逃避对面的林进,开口对林月说了句:“林月,别那么悲观。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很不错了,想想那些没办法走路的人、一辈子躺在床上的人,你起码还可以生活自理。”
“谢谢。”林月微笑着对林进点了下头。
逃避看着一脸平静的林月,没有说什么。他忽然觉得林月说的是对的,也许,在这里面才是林月他的最好归宿。不过,逃避这么想后,又用了一些问题反驳了自己这自私的自以为是。
“实伯进伯,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安排一下,今晚大家要睡在哪里了。”一白对坐在他对面的那两位前辈说道。
“好。”林实站了起来,说:“大家都跟我来吧。”然后他就开始往巷子内的菜市场方向走去。
逃避他们其他人也都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逃避坐在墙角过了一夜的院子前,林实先走了进去,其他人也鱼贯而入。
进去后就看见一个长方形的天井,地面上长着一些杂草,踩上去后,可以看到地面铺着的方砖,方砖表面有一些花纹。右边有两间房子,房门向西。
“几个月没来,这些草又长出来了。”林实看着这些草,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他走向那两间房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逐个打开了两间房门上的铁锁。
“你们两个女孩子就睡在里面这间吧。”林实打开第二间屋子的房门后,对林倩她们说道。接着,他指着第一间房子说:“这间有阁楼,可以多睡几个人。等下叫外面送两张床进来就行了。”
逃避在林实打开第一间房门后就看见屋内左上角放着一张木制的双人床。他们走了进去,发现楼梯在门的左边,右边中间靠墙放着一张供桌,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瓷器香炉,可以看到香炉里面还有一些已经烧完了的香烛骨。唯一让逃避感觉慎得慌的是那张挂在供桌墙上面的老妇人的遗照。除此之外房间内就没有什么物品了。
“请别害怕。”林实望着那照片对逃避他们说:“这是家母……她人很好的。”
逃避走进来后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很久没有住人的老房子才有的气味。林实进来后就打开了房间内的两个窗户,让清新的空气能够流通,他也上了阁楼打开了上面的窗户,其他人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走到了外面。
逃避走到第二间房子的门口,林倩她们也站在那里。他跟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站在门口看着屋内,里面也有一张双人床放在左上角,不过,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这房间真简洁。逃避也发现了这间房间并没有楼梯,也就是说上面的阁楼是联通的,而且只能从另一个房间进出。
“你们这间更简单啊,隔壁那间有楼梯能上去阁楼。”一白对林婉儿说。
“嗯,刚刚有过去看过。”林婉儿望着一白说道。
林进看见林实已经走出来就对他说:“我看我跟孙子就到对面那个院子住吧。”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很快就夕阳西下了。逃避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他刚刚撒了泡尿,撒好后顺势用小红桶放了点水,冲了下厕所。
他站在厕所门口,扭头就看见林倩她们俩个正在她们屋里拖地,这个厕所与她们房间的门口有三米的距离。他听林实说这个院子是他的,厕所是两年前才建的,两间房子的墙壁也在那时重新弄了一遍。
逃避看见一白走了进来,一白也跟他一样去了林进他那个院子上厕所,这里面总共有两个厕所。
一白朝逃避挥了下手,走到了天井西边的围墙前停了下来。逃避也走到了他旁边,他走近才注意到一白面前的墙壁上有扇门的痕迹,看来那里原来应该有一扇门可以进出,后来被封掉了。
“外面是‘二房’的祠堂吧。”一白摸着那扇门的痕迹。
“嗯。”逃避抬头望着那祠堂后面的瓦顶:“对了,实伯跟进伯好像都是‘二房’的吧?”
“嗯,都是‘二房’的人。”
亭头村由于历史原因,建造了多个祠堂,这些祠堂每个都有它的名字,也称为“房”。而球场东边那个祠堂则属于村里共同所有,它叫:林氏宗祠。
逃避、林伟跟林月是“洋东脚”房的,一白和林倩是“五房”的,林婉儿和林好是“六房”的,林惜香跟林体是“三房”的,林进和他孙子林小宝跟林实则是“二房”人。
逃避看着这墙壁对一白说:“既然里面都重新弄了,那门口那已经风化到那样子的墙壁为什么不一起弄呢?”
“这个……”一白说:“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实伯原本是‘二房’人,后来兄弟几人分家,实伯分到了这个院子。据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他们几兄弟不和,实伯就把这些门都封死了,除了一个正门。”
“所以呢?”逃避看着一白:“这跟门口那墙壁有什么关系?”
“别急,听下面的。”一白说:“有一天晚上,实伯的父亲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来到这院子门口跟实伯的妻子大吵了一架,他父亲离开前,突然阴森森地笑着对他的妻子说……”一白越说声音越小,越低沉,逃避忽然觉得周围的温度冷了不少:“他说:你们以后最好别动这门面,不然……呵呵……”
逃避拍了下一白的肩膀,说:“卧槽,天还没黑,这个时候讲鬼故事真的好吗。”他觉得一白最后那阴笑学得真像,特别是那表情,:“不过,你这也太扯了吧,后面也太漏洞百出了。你到底是听谁说的啊?”
“小时候听长辈说的。”一白拍了下逃避的手背,示意逃避跟他一起出去,逃避也就走在了他后面。一白边走边说:“当故事听听就好,你就是太认真了。呵。”
他们来到了巷子中就看见林好跟林伟拿着两筐饭盒正向他们走来,看来晚饭已经送来了。
逃避他们又回到了院子里,逃避看见林倩在屋檐下倒掉那些用来拖地的脏水,在台阶下的角落里留有个污水出水口。他对林倩说:“林倩,晚餐已经来了,叫小婉可以出来洗手吃饭了。”
林倩应了一声,拖地桶里的脏水倒掉后把拖把放在了上面,然后走进了屋内。逃避跟一白则把放在屋檐下的那张圆形桌子,搬到了天井中打开。桌子是叫外面专门找的,能够让12人坐下围成一桌。地面上那些杂草已经在下午被他们几个人清理掉了,并且用水冲洗了几遍。
晚上21点,“林氏宗祠”内。
此时的祠堂里已经聚齐了各色人等几十号人,他们围着一张八仙桌坐着,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中间坐着的是江东镇派出所所长、亭头村村书记和那些“房”的“执事人”。
派出所所长名叫“谢天”,今年56岁。他望着倍伯,开口说道:“校长,你中午说的那本古书找到了吗?”
倍伯听到这话后,把一直放在大腿上的长方形盒子拿到了桌面上,盒子表面上了一层黑漆,形状看起来很像一本不厚的书。盒子是一个套盒,也就是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套在一起的,只见倍伯把上面那个盒子拿起来后就看见一本模样很老旧的书。
倍伯双手戴着手套,他把那本书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书面上有几个字,不过已经模糊不清,他翻开第一页给谢所长看。
这本书只有九页,谢天看着书里那些他看不懂的字,他就感到眼前一阵眩晕,闭了一下眼睛,抬头与倍伯对视,他说:“直接说内容吧。”
“好。”倍伯把书又放回了盒子里,套上了盒盖,然后说:“这本书里写的是一个故事或者说是发生在村里的一件传闻,说是在1895年,也就是距今120年前的一天,打铁巷的所有出入口都出现了一面看不见的墙,也就是跟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样。”
“等等,倍老。”坐在谢天右手边的村书记林群打断了倍伯,他有点疑惑地看着倍伯,说:“你说的这件野史传闻,我在村史档案里没有看到过,而且也从没听老一辈说过。按理来说,这么奇异的传闻应该会在村里流传才对,为什么没有?你能说说这书是怎么来的吗?”
林群,40岁,微胖圆脸,不高。几年前当上了村书记,“西厝”房人。
“对于这本书的来历,我也不知道。至于,为什么没有传闻,我想也许是有人不想让‘外人’知道,从而进行了信息封锁。也有可能是经历了民国、抗日战争后,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和知道这事的人已经遗失,不在了。或者,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记录,别忘了,我们村到现在都没有修族谱!”倍伯盯着村书记说。
谢天点着烟,抽了一口,对倍伯说:“然后呢?我想知道出现看不见的墙壁后,接下去的内容。”
倍伯说:“之后,有13个人被困在了里面,这些人在里面呆了102天,最后只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你说有13人?跟现在的人数不一样,现在是12人。难道说被困的人数是随着那看不见的墙壁出现的次数递减的?”村书记有点吃惊。
“不知道。”
谢天问:“出来的那个人名字叫什么?”
“六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