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家,韦唯永远不知道那天我和老太太的谈过的话,以及我发过的脾气。
果然一周后,韦老太太私自地收拾了家当,在某天清晨赶上火车回到了东北。
可是韦唯还没来得及悲伤时,韦唯的爷爷如同关武圣一样,单枪匹马地来到了我家。
韦唯的爷爷建国前生人。也许是经历过战乱,也许是长期做老干部的缘故,面色严肃,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中等身材,眼神亮得可怕,加上一身半旧的灰色中山装,那坐在厅堂比菩萨还刺眼,压得我们一家不敢喘气。
可能是血浓于水吧,韦唯倒是和老头子亲得很,一声“爷爷”逗得老头子的欢颜一笑。其实我没什么理由去仇视老头子,老头子只不过是孤寂久了,我没资格占有他唯一的子嗣。
七嘴八舌后,老头子许诺只要韦唯想回来,暑假寒假就回来玩几天。
我和韦唯也是申请了最流行的企鹅号,说好等我放假就联系。
韦唯走了,衣柜里面的情侣女装和那晚的床单都不见了……
好在学校里面有公共电话可以用,别人吃晚饭时我就和韦唯聊一会儿,只是省不下饭钱。
特么的,湖城给天津打长途还挺贵。
眼见着高二上学期就要结束,学校为了迎接新年特意举办了一届文艺联欢会。
联欢会时间定在下午,于是我们罕见地在上午获得了两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
恰好韦唯放假,那两个小时自然用在了和韦唯的电话粥上。
聊得哈皮不行,一看时间倒清醒了不少,赶紧去抢最后一波午饭吧。
学术高中的午餐分三个批次,第一批吃饭的人大多是学渣,一放学就进食堂;第二批是学霸,学到自信回头才考虑吃饭;最后一批就是体育特长生了,练得一身臭汗,必须洗个澡才能去食堂。
今天心情不错,我也就整了点排骨。只顾着自嗨自唱了,不留神被体特生绊了一跤,一盆排骨直接扔到了对面身上。
一看这情况,我赶紧道歉,正想找纸巾递过去时,对面倒拍起了桌子。
“你瞎啊!”
“不是,这你脚伸出去我也没看到啊……”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没看到我在这啊!你说你是不是傻,老子刚训练完洗完澡,这下连衣服都不干净了。”
“那你把衣服给我,我送洗衣房行不行?”
“滚你嘛的,叫你母亲来给我洗……”
对方话还没说完,不对,对方嘴里面粪还没有喷完,我一拳砸了上去,对面差点翻了白眼,迷迷糊糊坐在了地上。
虽然我身材偏瘦弱,但是绝对不是战五渣的料。从小开始,我一直研究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撂倒一个人。
要知道,师父那些阴阳先生可是半夜和鬼玩命的人,当然我也要走上这个道路。
一直依靠道术是走不远的。当咒符扔完了,你还能咋办?鬼和僵尸啥的能和你玩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被弹脑瓜蹦儿?
低头俯视他时,我刻意地露出了右眼。长大后发现,右眼那种灰色条纹的诡异对别人还挺有震慑力的。
只是这倒霉孙子身边有那么几个帮手,吵吵着上去揍我。
我不屑地嗤笑了一下,也觉得心里有了火气,我就吃个饭你还敢来惹我,我难道怕你嘛?
我提议道:“这样吧,学校抓得紧,不让我们动手。周六放假,我们校外见,我高二刘赫焱。”
对面也挺硬气地回了一句,只不过我那时候只顾着装范儿转身走,也就没听见。
这几天帮手什么的倒不是问题,八方镇比我大的哥哥差不多都在城市打工,让他们叫几个哥们来总比我们这些学生战斗力强。
周六放假,哥哥给我打来电话:“在国道边上,我叫了不少人。”
对着教室外等我的倒霉孩子,我报了地点后也没耽搁。
老远看到了哥哥,我连忙跑了过去,衣袋里面揣着几包先前就准备好的香烟,给大家发了发。
对面倒是清一水的特长生,大冬天都穿着运动服,彰显着自身完美的肌肉轮廓,只不过比起我哥哥那些工友,这肌肉分量最多算是双汇猪肉肠。
远远的看到那倒霉玩意走了过来,顿时人头耸动,黑压压的一片,估计有几十,这在学校里面已经算是很大的事情了。
国道就是国家修的省级公路,湖城这一段国道修在了城乡结合部,方圆一里鲜有人光顾,人们也就喜欢把派出所解决不了的事儿放在这儿解决。
听到那边的骂声,我们这边的人群也是一阵混乱,有性格火爆的,立时就扯开嗓子骂上了。
这事早就酝酿了一周,根本没缓和的可能。两帮人缓缓的靠近,大概距离有十米时,人群缓缓停了一下,接着猛的就冲向了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一哥们从那边人群里把那个倒霉孩子拉了出来,孩子被打得表情有些疯狂,挣扎的厉害,不过被几个人摁着,还是拉到了我们人群这边,身上起码被周围围着的一圈人踹了几十脚,直接就被踹软了。
这场大战酝酿一周,而在主要人物被抓到的一瞬间结束。
我揉了揉眼,不在乎地问道:“是不是该服了?”
“我错了。”倒霉孩子有些虚弱的吐出了几个字。
“哎?今天中午你没有吃饱饭?要不要再请你吃顿排骨?”
“我错了,我错了。”倒霉孩子又吐出了几个字。
还没等到我下一步动作,人群却躁动起来,突然有人喊道:“杀人了,出人命了!”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我头皮立刻发麻,赶紧拉住一个问了下情况,那人看着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给我说了一下。说是有人突然发狠,拿着砖头拍了一个学生几砖头,学生估计要送医院抢救。现在有人报了警,估计一会警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