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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巴哈尔墓地

艾罗德·哈代恶狠狠地嚼着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干面包片,心中第一百次诅咒那两个让他陷入如此麻烦的家伙。原本这时候他应该在伊戈尔的家里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时光,可是现在他必须追着那两个狡猾的小鬼往巴哈尔墓地的方向前进。

越靠近巴哈尔墓地,艾罗德的心情就越烦躁。如果对他不愿踏足的地点排个名,那巴哈尔墓地肯定是第一位,因为那里是传说中的大恶魔巴哈尔的领地。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传说,那他不会如此忌惮——巴哈尔墓地之所以称为墓地,原因在于它很危险——即使是最有经验的冒险者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也是九死一生。

艾罗德原本的打算是将他们逼进巴哈尔墓地,反正进去就出不来了,那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可是那两个小老鼠竟然偷走了最为重要的目标物,这就迫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但此时追踪用的傀儡猫头鹰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传回来的信息总是断断续续的,这很可能让他无法在进入巴哈尔墓地之前截住他们。

想到这里,艾罗德烦躁地挠了挠红发。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将那个东西拿出来。

“那东西”是一个奇怪的用细藤蔓编织成的笼子,上面刻着一些艾罗德看不懂但是一看就觉得很危险的符文。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种红色的粉末从喂食口倒进去,然后打开笼子,接着一群米粒大小的黑色昆虫便飞了出来。

看着它们迅速消失在视野中,艾罗德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黑夜即将降临。

在此之前,提摩太必须要找到足够的干燥树枝用来生火。他小心翼翼地走在树林里,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乔安娜走在他身后,采摘一些水果和可以用的药草。连日的奔波让两个人看起来都疲惫不堪,但是他们不能停下。

“那只奇怪的猫头鹰好像没再跟着我们了。”乔安娜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放弃了?”

“我不知道。”提摩太摇摇头,“我觉得他们应该没那么快放弃,或许只有等我们进入巴哈尔墓地才会真正安全吧。”

乔安娜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提摩太,你觉得真的会有人住在巴哈尔墓地那种地方吗?奥尔瑟雅这个人会不会是大祭司大人为了让我们离开而凭空捏造出来的呢?”

“不会的,”提摩太坚定道,“大祭司阁下真要这样做的话是不会将我们引导向那里的。而且巴哈尔墓地并非真的荒无人烟,我曾经听说如果站在前面希尔镇的钟楼上眺望,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村庄。”

“村庄?”乔安娜显然对他的话抱有怀疑。

“唔……可能不是村庄,大概是建筑物一类的东西吧。但这是个可能不是吗?那里可能真的有人住,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提摩太说道,“而且,我相信大祭司阁下,他是不会骗我们的,您觉得呢?”

“说真的,提摩太,我不知道。我真的很怕去到那里之后什么都没有。”乔安娜低下了头,“如果找不到奥尔瑟雅这个人,我们该怎么办?”

“会找到的,”提摩太强调道,“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乔安娜看向他,然后沉默了下来。

此时,光线已经暗淡下去,天空泛起了金红。

提摩太再一次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探着四周,然后他看见一群黑色的东西正快速地朝着这里飞来:“那是什么?”

他眯起双眼想要看得更清楚——米粒大小的虫子组成一扇巨大的黑色帷幕,大概有上百万只或者更多——当它们靠近一些的时候,他甚至可以听见它们震动翅膀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嗡声。

“是索伦诺皮斯。”乔安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一种成群觅食的食人飞虫,最喜欢活人的血肉。遇到目标就会像是遇糖的蚂蚁一样涌上去,所以被盯上的人最后往往只剩下一具骨骸。

乔安娜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虫子会出现在这里,但她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巧合,因为跟着虫群到来的还有艾罗德和他的手下。于是,她快速念起咒语用火球术攻击飞在最前面的一群索伦诺皮斯。一旁,提摩太一手拿着点燃的树枝,一手握住剑攻击任何想要靠近的敌人。

火焰虽然能烧死一部分虫子,但是却无法阻挡虫群的前进。几轮下来,乔安娜的魔力消耗甚巨,她不得不转换策略,撑开一个保护罩将自己和提摩太包裹了起来。

“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们逃不掉的。”艾罗德说道,“快把阿特罗波斯交出来,或许你们还可以死得不那么痛苦。”

“你做梦!”乔安娜恶狠狠地瞪向他。

“哼,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随着艾罗德的话音落下,索伦诺皮斯的攻击变得愈加凶猛起来。它们凝聚成一股强大力量像铁锤一样一击又一击地砸向保护罩。

力量上的差距让乔安娜脸上的血色逐渐退去,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她咬紧牙关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保护罩,脑袋里却忍不住去想象保护罩破碎之后虫群涌进来不停撕扯并吞食她血肉的场景,然后抑制不住的绝望侵袭了她。

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要放弃,乔安娜!”此时的提摩太已经顾不上什么敬称了,他呼唤着她的名字想要让她振作起来然而却无济于事。虽然绝望同样也吞噬了他,但他心底仍有一丝不甘不愿意就这么结束。

——撑下去,再撑一会儿,或许会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

就像他所期盼的那样,下一秒,本来在攻击他们的虫群忽然发生了骚乱。它们像是嗅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停止了对他们攻击转而四散逃离起来。

提摩太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但接下来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嗡嗡声戛然而止,索伦诺皮斯在夕阳的余晖中全数化为了灰烬。在这死一般的静寂中,提摩太听得见的最大的声音就是他自己的心跳声。

怎么回事?同样疑惑的还有艾罗德。他下意识地转过身,一道冷光擦着他的面颊划过,勾住站在他身边的一人。顿时,那人像是被剥了皮的西红柿一样倒了下去,腥臭的鲜血溅满了艾罗德全身。其余的人见到如此令人惊骇的场景纷纷害怕地逃走了。

艾罗德也想逃走,但他的运气显然没有那么好。还没等他跑出几步就觉得腰部传来一阵巨痛,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此刻,他终于看清将他拦腰斩断的是一把巨大的镰刀。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了一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脸,以及那只停在那人肩膀上的机械猫头鹰。

解决了艾罗德后,那人转过身来看向提摩太和乔安娜。他逆光站着,鲜血顺着刀锋滴下来落到黑色的斗篷上,就好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死神一样。

保护罩这时已经因为乔安娜的力竭而完全碎裂了。她用法杖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害怕地说不出话来。提摩太挡在她的前面,手紧紧握住剑,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正在瑟瑟发抖。

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人只是站在那里侧头看向一旁的大树。乔安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树下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的个子不太高,也穿着黑色的斗篷。看见乔安娜看过来,便拉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俊朗清秀的脸。

这是个年龄不超过20岁的女孩,皮肤白得看起来极不健康并且隐隐透出一些青色。她朝他们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用一种令人安心的语调说道:“你们就是贝格宁神殿的人吧?我叫阿纳斯塔西亚,他是我的仆人多洛雷斯。巴哈尔的奥尔瑟雅让我前来迎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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