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向影子一样笼罩住心房。不知道是树木挡住了阳光，还是那晴朗的天，开始乌云覆盖。山路上有微风吹起，画茈的头发又被吹乱了。她放下了发髻，将披散的头发用手绢收拢，打了一个蝴蝶结。车窗外的风从缝隙中飘然而来，迎在她的脸上，凉凉的。眼睛看得有些花，路旁的松树飞快地闪过，连成一线，一层一层的，重影。
她不想知道为什么，可是心里却非常笃定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问？难道除了那个理由，就不可以有其它的，更重要的，更让她肯定自己的心的理由了吗？
是的。答案是肯定的。她非常清楚。
红砖房子远远地出现在她面前，越靠近，她的心里，越有不变的想法。
下车，进门，轻轻地，走上楼梯，那间画室，就在眼前。
画茈打开了门，看到安静坐在窗前的人，他的手一直在动，一直在画布上涂抹。
远山的绿色，画出了他眼中的希望。在他眼里，他真的看到希望了吗？他沉思，动笔，再沉思，再动笔。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冬天阴湿的小雨，有些缠绵。
一阵一阵的沉思，一阵一阵的涂抹，他用手，紧紧地握住了手上的画笔。一阵沉默之后，一道长长的白线，一挥，他的笔愤然的垂落地上。颜料板被他打翻在地，他扯下画布，往身后一甩，迅速地，踢倒了画架。
窗户打开，雨丝飘进，雨声越加地大，像凄厉的哭声。
他的背影很暗，因为光线，根本照不到。
阴冷的天，偏偏在此刻，像坍塌了一样地，雨越下越大。
画茈走进房间，转身关上了门。缓步地，她走到那张被他扔开的画布旁边。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扶起画架，将画布捡起，钉上，那块颜料板上的颜色，交杂相间。
“青山绿水间，不应该没有清澈的溪流，不应该，没有可以让行人通过，加以欣赏的小路。”画茈似乎在自言自语，因为她说得很轻，方祈刚仿佛没有听到。
“有时候转念，路就出来了。同样是白色，在青山绿水间，它可以转变为快乐歌唱的小溪，也可以变成欢欣前进的小路。山间为什么没有花呢？就算是白色，也可以是美丽的白玉兰，或者，漫山遍野，灿烂的杜鹃花。”画茈一边说着，已经动起了手中的画笔。
“高瞻远瞩，我们会看到开阔的视野。在远山之中，也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意外。”沙沙的雨声继续地响着。良久，画茈停下了手中的笔。
“当心里看到的是美丽的风景，自然，就不会为灰暗的颜色，所困惑了。”她看着方祈刚的背影，越适应房间里的阴暗，他的样子，就越清晰。
“你不想看看，某些意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重新来过，就会有不同的效果？”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画茈似乎都快失望了。窗外的雨，开始又回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雨丝看不太清楚，有些朦胧了。
方祈刚转过头，那双深沉的眼睛，很熟悉。画茈的心热了一下。
只有雨声。除此之外，一切很安静。像雨一样的，落地轻柔，细腻。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那双深沉的眼睛，将她的心，融化了。
不见他走过来，画茈迈开脚步，走到他身边。一步一步，她都注视着他的眼睛，那种明亮，像是黑暗中的明灯。
画茈碰触他的衣裳，那些已经干涸的颜料，又画出了他身上的色彩斑斓。
“你的衣服脏了，该换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可以保证，他一定听得到。画茈一边说，一边已经扯动了他的衣裳。夹在裤子中的白衬衣拉出来，她解开了他衣服上的纽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