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宋智棋连夜带着人离开了青德镇,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是回想之前,本以为那场冥婚举行了之后就会了却事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的。只是心里庆幸,还是过去了。
再一次走在这宁静的街道,再一次在这热闹的早市上经过,仿佛已经过了许久,想起来,不过一年而已。
民国五年的冬天,尽管天下并不太平,这个小镇,依然有让人心情平静的安详。冬天来了,春天就不远了。冬末初春,新年就快到,这节气一到,镇里又会热闹一番的。
“画茈……”突然听到的声音,断了的话语,“呃……应该是大少奶奶才对。”跟着画茈出来采办,一直推着板车在后面的邱贵,自己在那里发笑,为了刚才的口误在自嘲。画茈回头看着他,觉得很好笑。她一动身,坐在了板车上。
“贵大哥,你以前常常让我坐在板车上,说这样你推着平衡,我不用劳累。现如今我还想坐上去,你不介意吧?”
“当然,你现在已经是少奶奶了,我哪敢介意的……”邱贵的笑还是那样的憨厚,倒是让旁边的佟大娘白了一眼。
“瞧你说的,似乎咱画茈的话你就不听了?她不当大少奶奶还不是一样是咱的小丫头?以前你们还贫嘴的。”佟大娘将画茈从板车上拉下来,“只是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这板车颠簸的,要是有个差池,不仅伤了自己的身子,还要受别人的气,所以啊,大娘瞧着你,还是谨慎一点的好。”佟大娘说得若有所指,并且再也不让画茈坐到板车上了。
画茈从板车上下来,沉默不语,不再说话了。一旁的方玉然,倒是,沉不住气的。
“原来这女人的命,就是靠着这肚皮而生存的。”她的语气很平淡,却有些抑郁。“我看三姐如今也是惶惶的,这唐家给她的压力,大概也是如此的,而且……”
方玉然挽住了画茈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她向画茈示意,画茈只好吩咐佟大娘和邱贵,自行先去采办了。方玉然拉着画茈出了市场,走到里河边,沿着河沿,那里的人来来往往,倒是寂静了许多。
“怎么回事?”画茈为方玉然的行为,感到奇怪。
“画茈,你说,这女人的一生,该是个什么样子的?”
方玉然一出口,就让画茈惊愕无语。这么沉重的话题,她倒是没有细心想过的。她只好有些茫然地,回答。
“该是什么样子?难道不是,就这样吗?”
画茈看到了方玉然皱起的眉头。她开始破坏气氛地,想伸手去抚平它们。
“至少,我觉得是不能为生活而皱眉头的,可是?”
方玉然抓紧了她的手,若有所思。
“三姐昨天哭着对我说,她说,她现在怀着孩子,那个唐楚攸在省城里养了个女人,她不敢告诉娘,偏偏她自己却知道这件事,她一直说,命好苦,他们不过就成了亲半年有余……”方玉然咬紧嘴唇,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
阴天的云,层层翻滚,随风而过。冬天有些阴冷的空气,穿入身体,冷酷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