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来迎接盖家大小姐的队伍,并不是只有盖家商行派出的那点人。
与盖家商行来往密切的孙家皮货行也派出了大量的队伍来保驾护行。
之所以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是因为孙家的嫡长孙,孙锦,看了盖家送来的相亲帛图,对盖瑛惊为天人。没有马上拍版定案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帛画是画师所作,虽然能够描绘出女子大致形态,但失真之处亦不少。没有见过真人,真是令人七上八下。孙锦家虽然不是仕绅人家,他家老爷更是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传到第三代,家里没出过官人,但凭着家大业大,仍然有不少贫家父母趋之若鹜,家里有长得不错的女子,就想往他的床上塞。就算不能做为正室,为妾能够受宠,也够她父母家一辈子吃喝无忧。至少,比单纯靠刨地做活,能过上更体面的日子。
生活经验告诉孙锦,他有足够的资本,让女人为他疯狂。至于疯狂他本人,还是疯狂他的钱袋子,对孙锦来说,这重要吗?
可是今日,他站在大营一角,看着各色男人来来往往,发觉除了张家和盖家的人,其它人都没有拿他当一回事。
原本见着官面人物,孙锦眼巴巴地想借着盖家的关系,过去攀谈,建立良好关系。可身边的内府执事,却阻止他这个行动。
“那里的人,看排场,就知道是地位颇高的大官人。不是我等可以亲近的。”
“与他们攀上关系,不是更方便我们的生意,还能打开市场。”孙锦颇为不满,听到盖瑛随着凤凰祥瑞一起从代国过来,他就知道,这是遇到大官人的机会。他心里打的主意,一方面是来看盖瑛是否如帛画一般,是个难得的倾城美人,另一方面,就是想打开官方通道。
现在他心目中未过门的媳妇,被年青达官贵人拉住,更被一堆贵人随从围住,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去解救。
自然,在孙锦心里,解不解救是一回事,找个机会与这些贵公子攀上交情,那才是重要的事。所以对内府执事的阻止,他既不理解,更是不满。
孙家内府执事和盖家掌柜相视苦笑,孙锦含着银汤匙出生,没有在外头主事,不知道社会环境,商贾在一些奴隶和农民面前,虽然还说得上话,甚至欺凌乡里,也没什么人管。看起来极为神气。
可是在官府眼中,富户家的财富,就是他们随时可以收缴的钱袋子。做生意人家,少有不贪财,才有不私底下做些百姓会戳你脊梁骨的事。平时不管,那是因为收你孝敬,打着细水长流的算盘。可要是为政绩需要,随时都可能把你一锅踹。
为了不在之后被人指指点点,什么背信忘义之类。官面人物若是与商贾结交,一般都是出动家族里的次要人物。不会亲自跟你把酒言欢。
平时你有麻烦,也会帮你一把。可在朝廷里,重农抑商,是妥妥公认的政治正确。士农工商,这些官僚平时提到商人,不免会加个“贱”子。除非你家里出了一个能走上仕途的读书人,或者攀上官家姻亲,或许还能保障你的富贵之路长久一点。要不然,每过一段时间,朝廷就会像收割野草一般,对豪商割上一茌。
所以孙锦若是主动跑去跟刘启、刘武、代国太傅说话,纯粹是找不痛快的。邓通倒还好,划船出身,可能没那么在意。可孙锦的目标,不是邓通,而是盖家大小姐旁边的刘启。为了不给家族惹祸,孙家内府执事和盖家掌柜,只好跟随从打眼色,拉住孙锦,不让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