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奇妙且诡异。
庄柔依旧端坐在长椅上,安然闭眸,丝毫不知有两个男人在电光火石。等了一会儿,才急:“怎么这么久?喂,你还在吧?”
陆年羽盯住20米开外的以铮,大声说:“在,永远都在。”
既然给过他公平竞争的机会,而他认为是“耽搁时间”,也不必再当好人了。
以铮自嘲的点点头,轻松转身,想在安静中离去。
然而,老天永远要给冤家们安排一个路窄的机会。
转身的一瞬,他手机响了。他的铃声不是音乐,只是很普通的默认铃声,但她一定马上睁开了眼,而且还站起了身,因为他听到衣物掉在地上的声音。陆年羽的外套,掉在地上了。
以铮没有回头,接起电话,一步步继续向前走,留给身后女孩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让她明白,她没有必要挂念他,她可以沉浸在轻松的“第二次初恋”中,永远快乐。
“副院长,许成幻说要当面跟您谈,任何时间都可以。”
“那就今晚。地点?”
“水晶弧。”
“知道了。”
“副院长……您真的要去吗?您不是不愿意和他再有纠葛吗?”
以铮笑笑,“五年前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了,不过现在他犯到了我的水,就索性彻底了结一下。”
庄柔喉头堵住了。以铮在医院,他已经回来了,但不让她知道。七天的时间,她病的快要死的时候,他没来看过,一次也没有。
推开以铮,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现在重生,却不能再推开陆年羽,不能忘记他背着她从昼走到夜,上上下下的楼梯,穿越林立的高楼,摘掉她枷锁一样的戒指,不能舍弃两人一同搭起的纸房子。
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叫住以铮。他走下去,一直在讲电话,大概看都没看到她。他很忙,有太多事要操心。失去与被失去都该彻底才行,他不再在乎她了,就是这么回事。
以铮消失了。
陆年羽对着庄柔吹胡子瞪眼:“幸好你没叫他,要不我拿这樱草勒死你,可恶的小狐狸精!”
庄柔推了他一把。刚才她捏他时明明还有点手劲,这一下,又轻如薄棉。陆年羽心里五味交杂,似乎北极熊出现一次,就抽空她全身的力气一次。
她说:“回去吧,我累了。”
他还在佯装生气,无视她舒舒服服伸平的双臂:“喂,犯了错误还想让我背你?自己走。”
她声音很清澈,那是因为刚被倾盆大雨洗刷过:“不行,就要你背。”
月亮爬上天际,想起曾经校园里,十月午夜的樱花大道,回忆无分苦甜,全看心情的洗练。他微笑着把她背起来,她一手搂着他,一手举着樱草摇来晃去。他走的慢了些,想要这一刻永恒下去。
“企鹅,你累不累?”
“累啊,快累死了,以后你斋戒我可不管了,确实少吃点比较好。”
她果然开始掐他,想想,又笑着拿樱草挠他的脖子,他威胁要把她丢下来她才吐吐舌头,停下。
“你会背我很久吗?一直到南极?”
“当然,一定可以背很久,从北极到南极。”
“要是我吃很多,变成胖狐狸呢?”
“那也背你,”他气势汹汹的补了一句,“……同时看着你减肥,我喜欢漂亮的小狐狸精。”
“……一辈子都不会放?”
“一辈子都不会放。”
庄柔紧紧抱着陆年羽,这样的肌肤相接让男孩心中兀然升起一团火焰,熊熊燃烧。他不会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紧的抓着他,宛若漂流冰海的一块木板。
庄柔看着他时,看到的是自己活着的证明。
这是爱,还是“求生”的潜意识,陆年羽不清楚,庄柔也不清楚。
陆年羽唯一的清楚,便是他熬过了与梁以铮的一次陌路相逢,一次较量。他赢了梁以铮。庄柔的天平倾向了他。
或许……她真的开始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