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听着以铮在水晶弧中的调查,也蹙眉:“夏燃说那外国男人中文很好,可Pascal中文只是一般般。”
她帮他从网上买过很多中文书,他总是说寄回去给研究东方文化的父母了。警方却在他宿舍里搜出了成捆的中文书,每一本都精心读过,勾勾画画的做了标记,写上批注——包括最后的两本,梁以铎博士所著的《民主的黄昏》和《奇迹与人》。
他电脑里有与父母语音聊天的音频。他的中文水平已经很好,然而这些录音都透露着苦闷——想家,孤单,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没有朋友,除了每周一次与庄柔的谈话。
谈到他的languagepartner,Pascal的声音才有些光彩。他描述自己如何假装说断句不对、抑扬顿挫错误的汉语,看着那个中国女孩耐心为他纠正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除了大麻,那是他异国孤独生活中唯一的快乐。
“我该看出来的……他不开心……”庄柔有些自责。然而,谁也不能真正触及他人心中的孤单,那是隐蔽而幽索的角落,如果他决定将那扇门关上,只将孩子般的一面展现给她,她就没有硬去探索的权利。
庄柔叹惋,有多少人坚守孤单,认为是自由?
她的门同样牢牢锁着,丢掉钥匙,锁眼生了锈。如果以铮没有用尽所有方法和力气撞开那扇门,叫醒沉睡的她,她也会守着那一口枯井,等待那沉默中爆发式的死亡。他们之间最宝贵的东西,不关乎过往,只关乎未来。
“炽冰重出江湖的话,说不定会写悬疑故事……”
以铮脑中警铃拉响,侧身搂住她,皱着眉威胁:“别让我发现你晚上十点还没睡,不然家法伺候。”
见他的瓷娃娃依旧神气活现、不以为然,以铮咬牙想道,如果现在不管教,等到回上海,这孩子又要仗着爷爷宠她就有恃无恐了……
庄柔感到腰间的大手越揽越紧,他的呼吸渐渐贴近,郁闷的嘀咕:“以铮,你想想,如果有一天我要写我们的故事,你在我读者面前会是个什么形象……喂,你别……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写到这里就结文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