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秘的男子从远处缓缓走来,身上的白衣纤尘不染,身材魁梧,器宇轩昂,脸上是十分优雅的神情。在冰冷的飞雪中,如果不动会很快地与环境融为一体。一抹贵族的气质淡淡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果然是你,看来在驿站时我没判断错。”钟灵瑶失声道。
“判断什么?”男子笑了。
“阁下乃是绝顶高手。”钟灵瑶目光闪烁,虽然并未亲眼看到对方有什么厉害之处,但就是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何以见得。”男子的笑容更盛了,多添了一丝邪邪的气息。
“就凭你看到我的刀法,仍敢出现;就凭你在此多时,竟无一人发现。”钟灵瑶目光看向空处,不敢直视男子。
“呵呵,风血宝刀吗,真是好久不见。”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忧伤,随即马上恢复之前的优雅。
“给我看看。”男子说得风轻云淡。
钟灵瑶听见此话,头皮瞬间发麻。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一抹热气一闪而过,手臂突然一阵无力,然后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落地的一瞬间,感觉一只大手在腰间游走,方才没跌下去撞得嘴鼻流血。
一抹绯红在脸上升起,钟灵瑶不怒反有些莫名的感觉,就像小鹿在心中浩浩荡荡地奔驰而过。
男子抚摸着宝刀,神色忧伤,暗叹一声。右手持刀,在空中忘我地使出一套酣畅淋漓的刀法,姿势十分好看。最后收刀,又随手将风血宝刀丢向钟灵瑶。
钟灵瑶从未见有人可以把刀使得如此优雅,奇妙,风血宝刀划破空气,留下道道残影,不由自主地,钟灵瑶陶醉于这份优雅之中。
“哐当,”钟灵瑶还在陶醉之中,猝不及防,没缓过神来,风血宝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男子笑声越发地爽朗,“呵呵,怎么,才一会功夫,就看不上风血宝刀了吗?”
“胡说,”钟灵瑶脸上升起的绯红更让她增添了几分可爱,“鬼知道,你要丢的是什么啊,万一是暗器呢?”
一边辩解,一边捡起风血宝刀,极尽妍态,哪还有先前瞬间解决三大高手的霸气。
男子看着钟灵瑶的奇怪举动,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远处隐约传来嗒嗒的马蹄声,风雪越发地开始增大,像要吞噬整个大地。
男子眉头微皱,看着钟灵瑶轻轻地说了声,“跟着我。”然后,残影渐移,轻功逐渐加快,向远方离去。
钟灵瑶一愣,脸上似乎还残留有那个男子的热气,心里却莫名的涌上一股暖意。
“诶,你说什么啊,诶,你说清楚啊,别走那么快啊,我跟不上啊。”也不知怎么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让钟灵瑶跟了过去。
剩下的几人,冯玥,李偲,李忠航,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但内心却早已波浪滔天,有大震惊,有大恐惧,有大失落,也有大好奇。
两道残影在飞雪中稍纵即逝,一闪一追,一前一后。
男子突然停下,风将他的长衣吹得冽冽发响。钟灵瑶猝然跟着停下,但距离太近,一个踉跄就撞上了男子的后背。
宽大,厚实,隐隐的热气。钟灵瑶竟有一刹那时间就这样静止多好的错觉。
男子转过身。钟灵瑶讪讪地后退两步,躲开他的视线。
“诶,怎么突然跑了”,钟灵瑶赶紧岔开话题。
男子看向远处,喃喃道:“他们来了。”
“什么他们,谁啊,你丈母娘啊,你不会是逃婚的吧。”钟灵瑶故作疑惑地上下打量了男子。
男子没有说话。
“那,那你叫我过来干嘛。”钟灵瑶见男子不说话,又随即问道,却又在问出这话后,娇羞地低下了头。
“嗯,准确地说,是叫风血宝刀跟过来。”男子随便说道。
“哼,那你要风血宝刀,为何又还与我。”钟灵瑶依旧不依不饶。
“我不是要风血宝刀,我用剑,只是这刀与我朋友有关。”男子顿了顿,“而且,刀里可能另有文章。”
钟灵瑶显然直接把男子想表达的重点忽视掉了,娇嗔道:“那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会跟过来,我们又没关系。”
男子摇摇头,笑笑,没有回答。
“我将去湘西神候府,这……”男子正在犹豫怎么说。
“我陪你去,你不是说风血宝刀与你朋友有关吗,反正我用刀,风血宝刀先让我使使,遇见你朋友再作打算,而且,湘西,我熟嘛,嘿嘿。”钟灵瑶满脸期待。
男子点点头,脸上看不出表情,“你好,可以叫我闫晗。”随即伸出右手。
“你好,燕燕,可以叫我灵瑶。”钟灵瑶感觉闫晗的大手温暖有力。
“是闫晗。”某人头上青筋突兀了两下。
“哦哦,菡菡。”
“是闫晗。”某人头上青筋又突兀了两下。
“差不多啦,差不多啦。嘿嘿。”
……
“去过湘西吗,湘西米豆腐吃过没,超好吃的。”
“栖凤湖知不知道,超美的。”
“好酒湘泉知不知道,……”
……
冥冥之中,自有定律。一些微小的不被提及的花朵,终会开出有风的,温暖的森林。
闫晗与钟灵瑶轻功皆是了得,不到半日,就隐约看到湘西热闹的街市。
街市旁边有一排排的木架屋,房顶盖着好看的青色瓦。街上有来来往往的人,有男子穿着对襟衣服,有女子穿着无领左襟大衣,虽是冬天,长裤外面仍着八幅罗裙。十分好看。
“嘿嘿,你看这个糖人好不好看。”
“饿了吗,要不要吃两个热包子。”钟灵瑶又开始讲解湘西各种特色,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嗯,这样啊。”
“哦,是这样。”
“是挺美的。”
“还凑合。”
闫晗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脸色愉悦,神情放松。
“嗒嗒嗒嗒,”四匹马横冲直撞,街上行人纷纷躲避,有位老者行动稍迟,装满鸡蛋的篮子瞬间被马带下,鸡蛋掉到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连续声,蛋黄夹着蛋清宛如开出了一朵朵妖冶的花。
马上的四人,个个膀大腰圆,仿佛没有看见,继续任凭座下的马匹飞奔地横冲直撞。
闫晗眉头微皱,脚尖微微发力。钟灵瑶见势不妙,顺手挽过闫晗的臂膀,在闫晗立马有些僵硬的神情中,缓缓说道,“不急不急,看样子都是去神候府的人,等等,等等,天黑后一齐算账。”
闫晗一愣,随即点点头。转身捡起篮子交予老者,并拿出几淀纹银,笑眯眯地,“老人家,当心了,路上野狗多。”
老者看看二人,男子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女子袅娜多姿,恬静安然。笑道:“甚好甚好,谢谢二位。”
黑夜很快降临了。
在一座恢弘的建筑外,刚回来的管家正在驱赶门外的乞丐。“去去去,死远点,当心我打断你的腿。”说着又重重地踢上几脚,关上大门。
建筑内零零落落地点着蜡烛,烛台是镀金的。有一排排身穿铠甲手持长矛的士兵在来回地巡逻。
那位管家微微半弯着腰,走过几个庭院,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前。房门紧闭,细听,有男人的喘息声与女人的娇嗔声传来。
管家很明白地在门前伫立了一阵,才轻轻地叩门。
“老爷,是我。”
“等一下,”一个沉闷年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管家见到老爷,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
老爷即是神候,看起来胡子花白,已然年过半百,一双眼睛也深深地凹陷下去。反观其身后的女子,却十七八岁,皮肤饱满,吹弹可破。
管家似早已习以为常,“老爷,上面来话说,可能将他处决,刀疤下午已经到了,刚才小人去见过他,可能随后就到神候府,特意抄小路回来知会老爷一声。”
神候微微色变。连忙挥挥手叫身旁的女子退去。
“走,去迎接刀大人。”
大门处,四个人被风而立,为首一人面容狰狞,一条长长的刀疤从眉心处一直延伸到嘴角,像一条长长的蜈蚣。
“哎呀,刀大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神候抱拳道,神色极其谄媚。虽然在官阶上神候远高于刀疤,但考虑到刀疤是那里面的人,他不敢得罪。
“早就听说神候大人忠孝两全,为人乐善好施,乃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大好人,今日一见,谈吐果然不凡。”刀疤也抱拳回应道。
“哈哈,刀大人真是好眼光,来,里面请。”
“神候大人先请。”
“刀大人先请。”
“神候大人不请,刀疤不敢先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