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街角边说书先生眉飞凤舞,听得街边客栈里少年也兴致勃勃。他正是刚才读书少年,也就是古宅里导游所说的奇人。
“小兄弟未请教姓名。”拿着玉勺的少年说道,看见摇扇少年仿佛是吃了闷亏一样,他也不敢低眼看人。
“我姓江,名东逝,说起来名字都还有意思,别人都是提大江东去,偏偏我父亲提的是大江东逝。”
拿着玉勺的少年眯了眯眼,果然是奇人,名字都那么有讲究。还真是与众不同。
“那么令尊从事何事呢?”
“我父亲很早就死了,”江东逝很是爽快地回答道,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他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流露,“我母亲呢,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这一生估计是没法再见了。”
玉勺少年有些尴尬,没想到以来就戳到了这种不该问的,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怎么聊下去了。
摇扇少年看了看玉勺少年,表情竟看起来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
跟着人聊天还真是吃瘪的时候多。
场面又一次沉寂了下来。
小巷风景不算多,说书人一席高坐,下面围观无数,周边小餐小店接袂成帷,来往人称不上熙熙攘攘但也是不少了。
摇扇少年呡了口茶,微凉,料想时间也过去不少了,于是正想开口说话,结果江东逝反而说道:“时候也不早了,看大家也没什么事要说,我就先回家了。”
说罢,竟是起身握拳就要走。
“留步。”玉勺少年问道。
“你有事?”江东逝很是直接问道。
“……”玉勺少年眉头一皱,但是却没有计上心来。还真是没有好说的事,总不能说我就是听说你是个奇人想要了解一下奇在什么地方顺便问一下老宅为什么近几年的生物都没见踪影吧。
江东逝撇了撇嘴,很是大方地说道:“我看你们也没有什么事,最近学习也是忙了些,既然这样我还是先走一步了,只是还不知道你们姓名,如果以后好要有拜会的话最好留下什么信物。”
玉勺少年嘴一撇,看样子是有些生气了,正要准备说狠话,却看到摇扇少年走上前去,从腰带上卸下一块玉佩,交给了江东逝。
玉佩光滑,没有瑕疵,上面很醒目地刻着“杜”这个字。
“我们在西阳城也呆不了多久,不过三个月内拿着这块玉佩到西阳的学府,还是能找到我们的。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们来解决。”
摇扇少年很是庄重嘱咐。
江东逝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他能有什么事?
不过他也掏出了件白色看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勉强算得上是玉佩吧,交到了摇扇少年手上。
“青山不改水长流,后会有期。”说罢,他就大阔步离开了。
玉勺少年有些气愤,看到江东逝竟然这么不以为然,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摧残:“连个理由都没有就匆匆离开还真是……”
还没等他说完,摇扇少年指了指玉勺少年身后,此时说书人正朗诵到:“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江东逝竟然是早早猜到了说书人会在不一会儿结尾。
玉勺少年沉默不语,又忽然说了一句:“这次是想要寻求帮助,结果就是这样一个小孩竟让我们吃了那么多哑巴亏,看来还真是大意不得。”
摇扇少年微微颔首,表示些许赞同,那个勉强算是玉的白色石头被他放到了腰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不必太扫兴。今天本来就是出来游玩的,并非是要招拢什么奇人,主戏还在一周之后。”
“有缘再见吧。”
——
茅草小屋,看似简陋实则不然,至少江东逝不会这么想。
一个翻滚他从屋外钻进了屋内,里面一人正抱着烤鸡呼呼大睡,此人看起来也不大,与江东逝差不多估计也就是十三四岁。
江东逝邪性地笑了笑,一脚踢了上去,躺着的人瞬时就晃了下来,江东逝连忙一接,正好把此人抱到。
“陈小鬼,哪里来的烤鸡啊。”看似是问,实则是抢,江东逝抽住烤鸡袋子,就把人甩了回去。
一股声音冲撞出来,那个被称之为陈小鬼被甩开了一定距离,不过却并没有愤怒,反而也邪性地笑了笑。
江东逝一看右手,只抓住了个烤鸭袋子,轻落落的。
被称之为陈小鬼的迎上了江东逝的目光,右手挥舞着金灿灿的烤鸡,颇有些得意。
口袋的底下竟然没有封口。不,是被人提前掏开了。
“好啊,你这小子。”
“好啊,你这小子。”陈小鬼也复合道。
突然二人爽利地一笑,就坐了过去,背靠着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陈槐,你这烤鸡从哪儿得的。”
“自然是我们三弟送上来孝敬本大爷的。”
“说实话。”
“老宅旁边抓了只毒蜈蚣,结果有些年份,送到中药铺换的。”
“多少银子?”
“抓的时候没注意,当小货捡的,缺了几根腿,算不上整药,就二两银子。”
“剩下的钱呢?”
“三弟手上呢。”
“说实话。”
陈槐一叹息,极不情愿的掀开了衣兜,空空如也,随后他又撕了块补丁,一张一两银钱的钞票就露了出来。
“这还不错。“江东逝满意的笑了笑,“我再读七天书,就可以跟龙老换《武习入门》了。“
“就希望换到之后你能练成吧。”陈槐阴阳怪气地说道,却在数手指。
“你数什么?”
“我数我们能捞回多少本,那本《武习入门》还是挺厚的,估计几百文钱还是有把握换下来的,半只烤鸡。”
“你还不信我能连成了。”江东逝念道,不过却是没有什么底气。
“我信,我信。”陈槐连连点头,“两年前就开始换书,到处都换,什么书都要,就想要习武。学到现在咱们书倒是堆了不少,跟收纸的王大爷也亲近了几分,可就是没看到你说的招式什么展现出来,这几年连老宅附近的虫虫草草全都被挖光了也没什么长进,我还能不信么。“
“苦了你和三弟了。”江东逝哀声说道,不过却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
“我懂我懂,你看三弟都因为看你的书认了不少字还做了书童,这习武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陈槐又邪笑道。
“其实对我来说,习武就如同吃烤鸡,花一堆钱买一堆书,最后换回来的还不是半只烤鸡。你习武,我吃烤鸡,一点都不妨碍。”说罢陈槐撇了跟鸡腿甩给江东逝,“这就是你的了,等三弟回来,我们吃其他的。你嘛,还要读书是不是,我们就不打扰了。七天之后,从龙老那儿领书可不是那么容易,你还是尽早准备。”
陈槐邪笑得一本正经,拎着烤鸡就出了门,隐隐约约看得清楚烤鸡遮光处上贴着一张一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