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的凌晨
姜云蛰伏于黄古镇北部的一座山峦洞穴之中。
前几日的一战虽然姜云存活下来,可也受了不轻的伤势,再加上又亲手安置了黄古镇众人后事,使得他体力过分有些透支了。
身体条件不允许行太远路程,只好在一处适宜居住的洞**暂且歇息。
此刻恰好有一道光束照耀进洞穴中,暖光打在姜云的脸颊上让他感觉很舒服,经过几日的休息姜云紧绷的神经此刻也早已放松下来。
姜云起身而立,拍打了拍打自身的泥土,深邃的目光朝洞外望去。
一片朝阳入眼,鸟语花香。
眼前的景物与姜云昨日的经历有着强烈的对比,好似天与地的两个极端。
“也难怪洪泰会有心在此多逗留几日,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可惜今已撒手人寰。”姜云想起了之前洪泰的话,现在他也有些理解了。
“近几****寻遍了附近山林,并无发现黄古镇出现的凶兽之巢穴,看来此事并不是‘天灾’这么简单了。”
姜云这几日也并无闲着,他不断地探索黄古镇周围的区域,已其为起点方圆数十里的地域都被姜云探索了个遍,却并未发现有凶兽活动的踪迹或是兽穴。
“通过近几日的排查,以此处地理环境而言,并不适合凶猛的大型野兽生存。想来定是有其他原因,使得原本不因出现在此的东西,凭空而现。”通过几日的调查,姜云得出了这一结论。
眼前的道路比自己之前想象的却要艰难许多,原本只是想在流亡他地之前,找到相关证据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料却愈发扑朔迷离。
看似祸从天降,然细细想来却又有许多蹊跷之处,叫人不解。
“看来不把此事彻查清楚,我心难安啊。”虽然姜云自知,哪怕将此事还原一个水落石出,自己也不可能脱罪,只是哪怕日后被人捉拿问罪,也定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交代。
不过就在姜云意动之时,有几则密闻却自宋国传开了。
据传,大宋境内出现了一起屠戮惨案,一名洪家门客在护送少主进京赶考途中,得知少主身怀大量钱财珠宝,于是心生歹念。在途径北境黄古镇时,趁其主人不备谋主越货,不巧正好被当地镇民瞧见,于是恶念大发,屠尽了全镇所有百姓,妄想掩人耳目。
听闻,不知何处出现一名御兽凶徒,因其修炼功法诡异,需要活祭万千生灵才得以有成,故近来频频仰仗凶兽做乱,所过之处皆是生灵涂炭..
诸如此类消息,不绝于耳。
当然此类消息身在深山中的姜云并不会知晓,直到他在某日,乔装途径一座大城的城墙外见到自己的通缉告示,他才对这些传言略有所闻。
“你说说这个叫姜云的,他还算是人么?洪家也是本朝大世家了,平日待他定然不薄,你看看这厮干的这叫什么事?!当真人神共愤。”
“兄台你也别过于激动,也许其中另有隐情,这姜云听说是洪家凡陇城分支的门客,凡陇向来与其他洪家分支不合,也许是家族内斗找出来的替死鬼也不一定。”
“张兄此话在下却又觉得失之偏颇,要知道这被害的洪家少主乃是潼溪总府的人,凡陇可向来与潼溪交好啊。”
一时间众说纷纭,什么言论都有不过大多都是表达对姜云的愤恨之情。
此时的姜云也在众人堆一处,身披一件麻布斗篷,穿戴一套破衣破裤,还露出了一双赤脚,他的面部也全是泥巴,头发如同窝草。就如同一个乞丐,无人搭理的蹲在一旁。
只是双眼死死盯着城墙旁的告示,一言不发。
这正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眼前的事实证明,显然自己是被人设了个套,明显就要坑害自己。
“是谁?竟然如此坑害于我。”姜云原本预感他的日子不会好过,可没想到整件事居然是有人专门针对于他。
姜云自知当日黄古惨案没有一人生还,如有活口他高兴还来不及。却怎会有人如此快速的知晓此事的发生,并且将罪过全部怪罪于自己。
匆匆地离开了城外,姜云回到了一处荒僻破庙,这是他近几日寄居的住所。
庙内一片破败,屋外的围墙已成残垣断壁,而庙残破的墙壁与大量的蛛网,证明此地许久未有人朝奉了。
姜云此刻就坐在一块发霉的浦团下,还是披着那件麻布斗篷,静静沉思。
他的身后的平台上有一座泥制菩萨,由于常年无人修缮已不成原有样子。此刻的姜云在泥菩萨的衬托下犹如一名苦行僧人,显得坚韧孤寂。
“看来是他没错了,只是那凶蛮野兽他是如何带在身边?且我比无与其有任何仇怨。”显然姜云根据现今的状况,已然摸索出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当日发现面目全非的洪泰尸首时,仅凭其手上的一枚扳指辨别出身份,现在看来当初的判断错了。
“用两具无名尸体以假乱真混淆视听,又不知从何处引来猛兽屠戮百姓,最终却嫁祸于我。”姜云很快滤出了脉络,只是不知。自己与洪泰无仇无怨,为何会对他使出此种龌龊计量。
“既然如此,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将这二世祖揪出来问个清楚,而后将其罪状大告天下,还我清白。”姜云下定决心,定要寻到洪泰的下落将其恶性公之于众。
事情到这一步,如若按照姜云的猜想,只要捉到洪泰本人,那么自己便不用担心之前所谓的失职之罪了。
因为其主未死。
而且顺带揭穿其阴谋,也必然是大功一件,到时自己的功名梦又有机会实现了。
不过想象与现实却又有极大落差,哪怕是想要找出半点洪泰下落的线索都是极难。
天下之大,到底要从何处着手呢。
黄古镇已成死城,此前姜云也并非没有细细调查,可是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没能留下半点线索,哪怕是什么血书之类的提示性遗物也没发现。这叫人感到无从下手,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然姜云心中暮然一动,想起了自那凶兽体内发现的一块古怪黑石,这几****也时常观察,并未发现什么奇异之处。
不过现在想来却又可通过这块怪石,来反向推导。试一试能否从这块石头出处下手,来顺藤摸瓜。
“既然此前从未听闻过野兽体内有石块镶嵌这种奇闻,那么只要我打听到这奇闻出处,既可能会由此推敲出那二世祖的下落也说不定。”姜云心中默默分析,目前也只有先照此法一试,才知有无可能探查到洪泰的下落。
这也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为了自身清白,也为了黄古镇无辜丧命的数百性命,哪怕只有一丝理论上的可能,也值得姜云一试。
姜云自怀中掏出那枚奇石放在掌心把弄起来,此石一如此前一般没有任何的出奇之处,只是现在在姜云的眼中,这小小一块石头却是他心头唯一的希望。唯有通过这手头仅有的线索,才有些许机会找寻到洪泰的踪迹。
而如何才能探寻到此石的出处,姜云心中唯有一个答案,那便是虚谷。
何为虚谷?实则为一处地名,位于宋国的极北一端,隐藏于万千高山巨川之中的一座山谷。
那为何只有此处才有可能知晓这奇石的出处?只因虚谷虽地域偏僻然则却为宋国境内唯一的一处黑市,那里遍布各种奇人异士与奇珍异宝。如果说有人见过或者售卖与姜云手中同样的黑石的话,那么此人必然会在虚谷。
“现今我已然是通缉要犯,想要通过兵驿关卡如若登天,定要想一个完全之策才得以保证我能安全抵达虚谷。”姜云心思一时瞬转,他了解宋王朝律法之严,虽说宋国只是光州诸国之中一座小国,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律令并不轻于其他大国。
所以想要避开宋朝的密探缉拿,显然不是一见容易的事。
简单的乔装之术定然瞒不过隐匿于暗中的密探鹰眼,要想护得自身周全必然要另辟蹊径。
思前想后,正当姜云一筹莫展之际,忽地听到破庙之外传来阵阵嘈杂之音。
鼓号齐鸣,马蹄踏踏。像似有一直百人军团,正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行军而来。
姜云心头便是一惊,他担心自己行踪败露已被人围堵,自然警觉起来。轻步走到院外,自门缝之中向外窥视起来。
肃静严明四个大字顶牌首先映入眼帘,自后便是一排排虎虎生威的大宋兵士,目测足有数百人之多,而且骑、步、弓兵,兵种齐全。俨然有吞噬大地之势。
在之后是队队马车一字排开,其中保卫着一座极具奢华的车轿,足有八匹骏马牵引,就连那车轿上的车夫也是一身华服贵气逼人。而队伍的最后是一支小型乐队,吹拉弹奏声声入耳。
伴随着行军的整齐步伐与鼓号齐鸣,整支队伍稳步快速的向姜云的方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