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有点难,老赵和博士都被问倒了,谁也没有抢答,主持人有点得意了,在台上放了一通厥词。
张妍看台上的人都没反应,连忙问我:“你知道吗?”
我悄悄附在张妍的耳边说:“越王句践命范蠡筑的,叫越城!”
张妍听了,着急坏了,对我说,“想办法提醒老赵呀!”
老赵用寻求帮助的眼光看着我,希望我给点提示。我在四周看了看,正好旁边挂着一副金庸小说《越女剑》的宣传海报,我赶紧冲着老赵指了指海报。《越女剑》是讲范蠡,西施,越王勾践,吴王夫差的故事的,海报正中是范蠡的画像。老赵把金庸的小说看了无数遍,这些人物还能想得起来。
老赵看着海报思考了一会儿,说:“范蠡构筑的!”
主持见老赵憋了这么久,终于发话了,看了看手上的答案,笑着说:“正确,那这个城叫什么名字呢?
老赵又挠头了,我又指了指海报,竖起一个指头,意思是小说名字的第一个字。老赵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有点犹豫的说:“越城!”
“全中,加十分!”主持人大声的说。场下迸发出热烈的掌声。
十道题结束,双方比成五比五平,主持人宣布要加赛一道题决胜负,台下的观众屏息凝视,老赵和拿个博士已经紧张的汗水涔涔,都不想三千块钱旁落。
张妍紧张的看着台上的老赵,好像自己也在参加比赛一样。
“孙权将南京改名建业,这是哪一年?”主持人话音刚落,博士就按按钮了。
眼看着三千元就要泡汤了,不光老赵一脸沮丧,我和张妍也跟着一起郁闷。
“公元211年!孙权把政治中心从京口迁往秣陵,改秣陵为建业!”博士自信的说。
主持人高兴的说:“正确,我们恭喜这位博士获得三千元奖金!”台下又迸发出热烈的掌声。
张妍垂头丧气的说,“哎,白高兴一场,走吧!”
我皱着眉头,虽然我记不得是哪年改名了,但是依稀记得史书上明明说,孙权把政治中心从京口迁往秣陵,第二年才把秣陵该名为建业,如果是211年迁的,应该是公元212年改名的才对。
趁博士正在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我跑到前面去找评委会问明情况。评委会的委员也有不同意见,僵持不下。一位工作人员赶紧找来了几本史书,对照一看果然是公元212年才改名。
几个评委商议了一下,叫工作人员上讲台上给主持说明情况,主持人一听,脸色立马变了,把博士手中的话筒拿过来,宣布说博士的答案有误,要扣掉十分,冠军属于老赵。
老赵都准备要离场了,居然发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兴奋的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原地还以为在做梦。而博士却气愤冲到台下,和评委会的几个评委吵架去了。
老赵领了奖,欢天喜地的要做东请我和张妍吃饭,我和老赵好久不见了,当年最落魄的时候我们俩还共苦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也不跟老赵客气,欣然答应。
我们在新街口附近找了一家“重庆酸菜鱼”,虽然店面看起来有点寒碜,但据老赵说,味道非常“巴适”。我们在店里面找了一张小圆桌,老赵慷慨的点了一份大盆的酸菜鱼,还要了几瓶金陵干啤。
“神童,你可千万不要让老赵喝醉了,否则呆会儿你又要出钱又要出力!”张妍小声对我说。想当年我和老赵刚认识那会儿,本来说好是老赵请,结果三杯啤酒下肚,老赵就不省人事,害的最后我来埋单,虽然最后是张妍掏的钱。
虽然张妍说的很小声,老赵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哈哈大笑,说:“放心,这次肯定不会了,你们要是不信,我先埋单,然后喝酒,哈哈!”。
我看了张妍一眼,张妍仿佛陷入了回忆中,那会儿我和张妍刚恋爱没多久,准确来说那时候我还在“试用期”,张妍周末逼我上自习,我心里面是千百个不愿意,在教室里面开小差,无意中发现了老赵留在课桌上的杰作,后来竟然就结识老赵这种“愤青”。
“老赵,还有没有人给你发短信对下联?”我饶有兴趣的问老赵。
“没有了,有一次我去那间教室,发现课桌已经被重新漆了一遍,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几乎看不见了!对了,你那时对的下联是什么来着?我都记不得了!”老赵喝了一口啤酒说。
“呵呵,”我又看了张妍一眼,说:“我对的下联是,书本由纸做却叫作书!”
老赵一听,要不是使劲用手捂住,差点半口酒喷出来。
张妍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小声的说:“神童,你是不是欠扁呀?”我做了个鬼脸,又赶紧把脚缩到板凳下,以免重蹈当年我新“NIKE”的遭张妍高跟鞋蹂躏的覆辙。
老赵的上联是“人皆由女生却随男姓”,“书本由纸做却叫作书”是张妍出的下联,张妍对的下联在中文系的人看来,的确是挺搞笑的。
热腾腾的酸菜鱼上来了,闻着香味就够诱人的了,在加上在书城逛了这么久,早就肚子饿的咕咕乱叫。
我迫不及待了夹了一块鱼肉扔到嘴里,又麻又辣,在大热天吃这东西真是过瘾呀,接着一杯冰啤酒下肚,sigh,人生不过尔尔,我心里面这样想。
“老赵,在博物馆工作怎么样,忙不忙?”我问老赵。
“还好,不辛苦也不清闲,我真要感谢你,帮我找了个这么合我口味的工作,来来来,敬你一杯!”老赵一边说,一边往我杯子里面倒酒。
我和老赵举杯一饮而尽。
“对了,神童,考古那事你还记得不?”老赵问我。
“记得呀,你们的钱不是已经批下来了!”
“是呀,好事多磨,终于批下来了,下个月我们就出发!有没有兴趣同行?”老赵好像故意引起我的兴趣。
“那还用说,怎么样,有没有机会?”我凑过去问老赵。
“你真的要去考古?”张妍吃惊的看着我,说:“从来没听说过学计算机的还能去考古的……”,张妍看了我一眼,我已经怒不可遏了,“不过,神童例外,呵呵!”张妍赶紧又把话给圆回去了。
我表情才舒缓了一点,对老赵说:“你去给馆长说一下,一定要把我给捎上,自费都行!”
“嗯,这事我去说说,再怎么说,我们能成行,你也功不可没!”老赵说。?
吃过晚饭,老赵还有点事,我们就此别过。我和张妍慢慢散步,送她回家。
“神童,想想以前的事还挺开心的,”张妍双手背在身后,在林荫大道了和我并肩慢慢的走着。
“那时候你天天逼我上自习,现在都还有阴影,一到教室就冒汗!”我笑着说。
“但是,你上自习也从来不安分呀,不是拿本王朔小说换上《新东方TOEFL词汇》的封面,就是说出去买饮料结果跟老赵躲在楼梯口聊天……”
“这你都知道?”我吃惊的看着张妍,还以为我这些小把戏她都蒙在鼓里呢。
“也许是我从小到大太循规蹈矩了,所以反而是你那些鬼点子,小把戏让我喜欢上你的吧!”张妍平静而坦然的说,没有丝毫的不安与窘迫。
“是呀,听了你刚才我话,我也在想当初为什么喜欢上你的?”我皱着眉头仰着头,摆出一副思考状说。
“别装模作样了,你开始不是挺讨厌我的吗?在教材科还和我狡辩了半天!”张妍笑着说。
“其实当时我很想给你道歉,顺便搭个讪,结识个美女,何乐而不为,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吵起来了,呵呵……”
“神童,问你一个问题?”张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我当初不是一心想出国,我们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张妍轻松的说。
“也许,也许不会吧!”我想了想说,“其实我们俩分开,原因不在你而在我,我一直想简简单单的恋爱,简简单单的过完大学四年,但自己却一步一步的把这一切变的复杂,复杂的到最后我都不知所措,回头想想这些都怨不得别人!”
“我最伤心那段时间,真想把你从子墨身边抢回来,但冥冥中真有天意,那次车祸给我机会认识了子墨,了解了子墨,我才知道原来对一个人的爱可以伟大得足以包容一切,可以因为爱你而放开你,子墨做到了,我却办不到。我失去了爱情,却换来了对爱更深刻的领悟!”张妍认真的说。
我点了点头,默默的陪着张妍沿着林荫路朝前走,偶尔晚风吹过,树叶沙沙做响,让人觉得清爽而惬意。
回到寝室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文兄和二胡光着膀子,在电脑面前联机对战。三石在床的两头挂了两个小风扇,躺在风扇中间,两个风扇呼呼的使劲的吹着热风。
我进屋把东西扔床上,然后走到三石床边,摘掉三石耳朵上的耳机,小声的说:“三石,有空吗,想跟你聊聊!”
我和三石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三石,我们是不是好兄弟?”我开门见山的问三石。
三石的眼神里立刻闪现出一丝惶恐和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说:“是,是呀!”
“有些事我希望是我猜测错了,所以我想问问你,证实一下!”我一脸严肃的说。
“好,好呀,……,什么事?”三石已经猜到七八分了,但是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只是语气是越来越心虚了。
“那天早上,是你给子墨打的电话,提醒我去收信吧?”我问三石说。
“是,是我打的!”三石忽然情绪变得有点焦躁不安,激动的说:“神童,我对不起你,是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但是你的论文,程序我都已经送还给你了,对你们的比赛也没造成什么损失,我想你不要再提这事了!”
三石的一番话让我感到非常震惊,要不是他亲口这样对我说,我决计不会相信这事是三石干的。和三石同屋一学年,三石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非常清楚,我实在找不出三石要帮钟国强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半信半疑的问三石。
“我,我……”三石眼神有点慌乱,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上个月我老爸老妈下岗了,每个月只有几百块的低保,连交学费的钱都不够了,更不用说下半年的生活费。现在和杨婷一起,花销也比较大。钟国强那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只要帮他一个小忙,就可以保证我今年能拿特等奖学金,所以……”
三石满脸愧疚,目光游离的说。
“真的吗?”我还是有点不信,“那你后来为什么又把论文和程序发回给我呢?”
“帮了钟国强以后,我就后悔了,整个晚上都没睡着,我觉得这样做不光对不起你,而且对我自己也没法交待……”
“三石,你怎么这么傻,我们是兄弟,你要是缺钱可以找我们借呀,实在不行我们一起出去打工也行呀,你怎么能相信钟国强这孙子的鬼话呢?”我怒其不争的说。
“神童,对不起,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现在做什么也于事无补了。不过,你真的要小心钟国强这小子!”三石提醒我说。
“哎!”我长长的感叹了一句。
中午我正在学校食堂吃饭,手机响了。我把手机从兜里面掏出来一看,是从香港打过来的,我赶紧接听。
“神童,出事了!”电话里面孙董焦虑的说。
“别急,别急,慢慢说!”我对孙董说。
“比赛组委会认定我们队的论文和钟国强他们队的论文内容雷同,要求我们明天分别进行解释说明!”
“丫的,”我心里面把钟国强暗暗骂了一千遍。
“神童,我们该怎么办?”
“孙董,你和杨婷把我们的论文有相关材料准备好,最好能把服务器上我们运行程序的日志文件拷贝下来!”
“在哪儿去找材料呀?我们的电脑都上的资料都被别人删除了呀!”
“靠!”我心里面暗暗骂了一句,孙董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除了三石发回来的论文和程序,我们的电脑上已经没有其他资料了。
我想了想,孙董和杨婷用windows还勉强能应付,要她们去运算服务器的AIX系统上去找日志和程序就勉为其难了。
“你和杨婷先去准备一下,我在想想办法!”我对孙董说。
孙董正要挂电话,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对电话那头的孙董说:“孙董,你看能不能找到stafenie,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其实之前我已经料到,两篇一模一样的论文肯定被组委会质疑,但是如何证明钟国强是盗窃了我们的论文,我却真的犯难了,唯一的证据就是把服务器上程序运行的日志。只有拿到操作系统的日志,数据库运行的日志,磁盘阵列的日志才能证明那篇论文是我们的,这些事孙董和杨婷肯定搞不定,只有找stafenie帮忙才行。
张妍的手机坏了,约我下午陪她到苏宁买新手机。
现在的手机真是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张妍挑的眼都花了,不断的要求服务员把各种新款的手机拿出来看看。
三石的事和比赛论文的事搞得我有点心烦意乱,如果这次真的被钟国强这“搅屎棒”把大奖给搅没了,我肯定饶不了他。我现在做什么事都没心思,只是盼着stafenie赶紧给我来电话。
张妍拿了一部新款的NOKIA的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高兴的说:“神童,你觉得这部手机怎么样?”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还行!”。
论文的事让我心里面非常不踏实,我现在做什么事都没心思了。手机终于响了,我迫不及待甚至是有点激动的掏出手机。
是香港打过来我,我赶紧接听电话。但是我失望了,电话不是stafenie打过来的,而是钟国强!
我拿起电话,没好气的说:“找我干吗?“
“没事当然不会来打扰你了,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论文的事!“钟国强倒也挺爽快的,直奔主题。
“你都偷了我们的论文,还想怎样?”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