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多年前的事情。
“唰。”
第三次响起了这样的门帘声,先前来的人刚走便又来了一人。几人絮絮地说着话,一边的声音很急切,听不清说了些什么,时大时小,像是怕被人听见;另一边不冷不热地答着话,等别人说完以后才回上一两句。不时有一些模糊的声音夹杂在他们的对话之中,像是大人小孩的哭声,呜咽着,寒冷密密麻麻地爬上心头。
里面的妇人抬起手指,在几位来客的头上轻轻一点,白皙的额头上突然酝出一团黑气,上面盖一张符纸,便见黑气逸出却绕在头顶上久久不散。妇人问话,来客小心翼翼作答。
妇人再向空中某处念起咒语,道出请求,直到黑气彻底散去。
来客跪拜着感谢妇人,妇人微微弯身,将来客一一扶起送出门外,却憋见门外另一双稚嫩的眼。她叹了一口气,将小孩推进了另一边的屋子里,“唰”,门帘第五次响起,又来了新的客人。
如此,便是一生。
夜,死一般的寂静。黑暗中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我摸着湿漉漉的墙面,指甲里夹杂着苔藓的残留物,深深地陷入石灰之中,脚底是蔓延的鲜血,不见尽头。
一串盈盈地笑声从我的耳边传来,左耳到右耳,右耳到左耳,一双双小手拍打在我的背上,阴风灌入衣袖,突然,它们猛地一推,我的身体便径直倒了下去,滚入血泊之中。
“呵呵,呵呵……”
它们依然在笑。
我勉强地翻过身,睁开眼睛,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落了下来。
“呵呵,呵呵……”
额头一阵冰凉,一双手伸了过来,母亲靠在我的床边,轻声地说,“你又做噩梦了。”
我点头,扶着母亲的手坐了起来。
“唰。”
又有客人来了。母亲往前面看了一眼,又不放心地看了看我。我说,“妈,你去吧,我没事。”
她略略地点头。起身,离开。
我叹气。每天都是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工作,同样的噩梦。仿佛冥冥之中已经预示了我的一生。
树里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为前来的客人倒茶,他的声音有些迷糊,神秘地跟我说,“枝枝,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好象找到了。”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树里,我要跟你见面。”
“不,不……”树里有些惶恐,“枝枝,我想我们已经没有时间见面了,我,我没时间了……”
我听见他说话的语调变得越来越慌张,连忙问他,“树里,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