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一串夜莺声惊扰了月色,寒冷的风声,打开了窗门。
知悔一个翻身,他醒了。
他自言自语:“我睡了有一个时辰吗?或许还不到一个时辰?哎呦……真是懒得不想起床啊。”
他轻轻挪动脚步走到窗前,望了望明月,仿佛看到了明月上的天阙冷宫。
他笑了:“看来,刚进子时,是时候了。”
他轻声念了一串咒语,将一片黄光洒向了这间客房,黄光一闪即逝,并未给这个客房带来什么奇怪。奇怪的是,知悔六合指诀上很快闪出蓝光,一尊似有若无的蓝光小鼎出现在了指尖。
然后就看,此人将那小鼎抛向了空外,而他自己则奋身挑起,直奔小鼎。
小鼎果然是个非凡神物,竟将知悔整个人吸了进去!
也正在小鼎吸进知悔人形的瞬间,小鼎居然也离奇的凭空消失了。
他们这是要去哪?
正阳城。
正阳城乃是大Q帝国首都的外城,内城自然有皇家重兵把守,寻常人等焉能随意出入?就在靠近首都的一条大街,热闹非凡。虽然已经子时,依旧灯红酒绿。
这一点也不奇怪,这里都是一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娱乐消遣的地方,尤其是满香楼、怡红院、翠微阁这些大场子,那在正阳城可以说是名声聒噪。
出来肯花钱的公子哥、小公爵,也多在这些地方大出血,才稍稍有些不心疼。
华灯结彩的大街上,猛地多出一尊蓝光幽幽的小鼎,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小鼎消失瞬间,竟多出一个人来,也没发生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知悔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这条街上。
他看着满街的灯红酒绿,以及喝的烂醉的锦衣公子,笑道:“闻名天下的安乐街,小爷我又回来了,呵呵……”
知悔笑罢,很快钻进人群,摸进了一家客栈:鸿福客栈。
皇城脚边的客栈,大概都叫这个名字吧……
“客官,很晚了,您是来住宿?先说声,我们已经满房了。”
“是吗?”知悔乐呵一笑:“恭喜你,不用劳烦,我不是来住宿的,我是来找人。上次来过,您还给我送了一壶好茶,我送了您一片金叶子,您忘了?”
“哦……贵公子啊,想起来了。您找……”
“不老伙计麻烦,他是来找我的……师弟,赶快过来!”烛光暗淡的楼梯上,多出了一个黑影,此人面貌不清,却主动跟知悔打招呼,显然是相识。
“师兄,我来晚了。”知悔冲那店伙计一笑,直接上了楼。
“师父都快等烦了,你怎么才来,快走两步!”
“诶。”
……
一个中包的客房中,大圆桌上坐定了三位老道,余下五位青年道士,皆站在老道身后。一个个深眉紧锁,似有莫大担心的表情。
“照你这么说,这两日来,其他门派也都陆续到达正阳城地界了?”
面对老道的发问,对面站着的知悔点头道:“回师伯,应该是。”
“那你没问问他们为何不直接进城?”
“师伯,我要这么问,人家肯定会怀疑我的,昨日,已经有人认出我是谁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换家客栈蹲点。”
“什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师伯,不是我不小心,而是……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怎样,由此,仿佛很多人认识我。”
“赶紧把你那喝酒的毛病改了!否则,小心你被逐出师门!真是到处惹事,还名声狼藉,真给师门丢脸!”
“是,师叔教训的是!”
“三师兄,这么说来,其他门派也是收到消息,匆匆赶来了啊。”
“嗯……看来,这枚仙丹的力量,还真是大啊!连西疆和南疆的人也招来了,不知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呢?”
“三师兄,我听小道消息,这次所求可是两枚仙丹啊。”
“嗯,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我们谁也没见过实丹,不可妄论。四师弟,你的人摸进去了吗?”
“应该进去了,明早就有消息了。三师兄莫急。”
“七师弟,你那边有什么情况?”
“果然不出三师兄所料,已经有人形模样的妖类,混进了正阳城。不过,他们行踪实在诡异,我们盯梢好几次,都被甩掉了!
另外,我怀疑,在这城中,一定有非比寻常的暗势力,与这些妖孽接头。他们极有可能,在暗中给这些妖孽开小道,并掩护这些妖孽。
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些暗势力……也不排除乃是城中的达官显贵,甚至封疆大吏!
要不然,这些家伙不可能在城中藏得如此严实。”
“啊……那是当然,它们这些妖孽此番也定是有备而来,怎会让我们轻易盯住?七师弟,你那边可不能松懈啊。”
“四师弟担心的没错,七师弟分析的也十分有道理,倘若真有这些暗势力从中作梗,我们正道人士,反倒不好下手。着实给我们添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这个麻烦非常棘手,七师弟,听你四师兄的,你还得多使把劲儿才行啊。”
“三师兄放心,七弟我当不辱使命!”
“知悔,你师父最近病情如何?”
“回师伯的话,他老人家,最近……可能更严重了。”
“唉……让我们说什么好呢?当年师父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老五和老九,没想到,老九英年早逝,老五这回又成了这样……知悔呀,多劝劝你师父,莫让他再炼丹了,徒费心血,身体是命啊。”
“嗯,我都劝过好几次了,可他老人家一生气,就把我撵走了,吓得我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我听师父说,他那气虚的老毛病,属于遗传之症,不好医治。”
知悔的七师叔感叹道:“不得不承认,在我们南鼎宗,你师父的炼丹术,堪称一绝,也算是继承了你师祖的衣钵,不过……这丹似乎对你师父的病情,并无疗效,看来,得给你师父请位神医才行啊。”
知悔点头,说:“师叔所言极是。师父曾言,他所炼之丹,皆为师祖的看家本事,乃是正统的南鼎丹。怎奈师父气虚,他的身体已经无可调节丹气了……目下,天灵山所求的三枚冲灵丹即将炼成,师父说,这恐怕也是他最后一次炼丹了。”
“什么?”坐上三位老道闻言后,面容皆为一惊。
“最后一次?你师父真要放弃炼丹了?”
知悔闻言望过去,发现坐上三位老道,面上表情……十分奇怪:似笑非笑,似喜非喜,或有同情或有担忧……
知悔暗下心道:你们这是盼着我师父死呢?还是盼着师父别炼丹了?或者说……对我师父还有别的企图?
“回四师伯的话,这次师父所言,千真万确。”
“哦……看来,回头忙完了这件事情,应该去看看我们的五师弟了。”知悔三师伯捋着长须,若有所思道。
从旁的四师伯仿佛想到了什么,看向知悔,说:“眼前的事情,不能耽误,知悔啊……你先回吧,别让客栈里的客人,发现了你不对劲。这计划,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行!三师兄,你说呢?”
“那……知悔,你先回去吧,夜色不早了。”
“是!知悔拜辞各位师伯、师叔!众位师兄,知悔先行告辞了……”
知悔走后没多久,三师伯便将满屋子徒儿支开了。屋内只剩下老三、老四和老七。
老四冷笑:“三师兄,看来老五这次还真是没药可救了?”
老三微微闭目,长叹:“记得老五当初上我们南鼎山的时候,便是个多病的胎子。如今到了这个年纪,还如此拼命炼丹……他是在钻研什么呢?”
“南鼎云丹?!”老七忽然一声惊呼。
老三猛地睁眼捂住了老七的嘴巴,低声训斥:“老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小心隔墙有耳!”
老四的脸也一下子变了色,冷冷低问:“照这个逻辑的话,南鼎云丹的丹谱果然就在老五这里?看来……当年我们大家的怀疑是对的啊。”
老三看着老七不做声了,才松开手,小声道:“不管如何,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活着,这张古丹谱,绝对不能留给其他人,尤其是知悔!他是个什么德行,大家可是心知肚明,你们说呢?”
老七和老四几乎异口同声:“对!丹谱坚决不能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