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严格的说,他是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小道士。
他虽然穿了一身大青道袍,却丝毫没有半点道士的韵味。因为,现在的他,早已喝的朦胧迷醉似神仙,得意忘形不知年。
“姑娘,你在酒馆干什么?这里好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已经吐字不清,言语含糊。转眼再看酒桌上,一只鸡,两条羊腿……光剩骨头。八九个大空碗,一坛子女儿红……也空了。满桌子五香豆,顺着桌边往下掉,弹落一地……
“客官我是这里打杂的,客官有何吩咐吗?我看客官已经喝多了,不如回房休息去吧……来,我扶你。”红色的小袄,清秀的脸蛋,笑盈盈地走向了这个青袍少年,说着就要上手去扶。
少年展眉一笑,将目光射向了酒馆门口的雪地上,然后又顺着阳光的灿烂,看向了灿烂的阳光。
“真美!”
“客官,你是在说我吗?”红袄姑娘问。
“嗯。”少年道:“你的笑容真美,和天上的太阳一样美!”
“客官真会说笑,来,我还是扶你回房休息吧,你已经喝多了……”
“不必!”少年潇洒一笑,果断止住红袄姑娘,说:“你这么美,让我再多看会儿……你看,外面的阳光这么好,现在就休息,那是糟蹋今天的好天气!扫兴的事,我不做,开心的事,我一向难以拒绝。来,陪我坐下喝两杯。”
“主家说了,我是打杂干活的,粗手粗脚,不能给客官一起喝酒,更不能上桌,我没这个资格!”
“你怕什么?哥哥有钱,付给他!”
“可是,这是规矩,否则,主家就要赶我回老家了……家里穷,我还得挣两个大钱拿回去孝敬父母呢。”
“挣两个大钱?”少年闻言就笑了……说:“你在一个小酒馆打工,你能挣大钱吗……”
少年话未说尽,一行四个带剑修士,仿佛风一般,飘进了这家小酒馆。
四个剑修都是走进来的,但是,那少年喝多了,以为这四个是飞进来的,于是就听他寒暄说:“神人也……不知四位剑仙尊姓大名啊?小弟在此喝酒,真乃有失远迎了……失敬失敬!”少年起身拱手施礼,却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不知悔?”四位剑修,三男一女,那女子面目虽绝俗,却冷傲。看见这栽倒在地的少年非但不扶,反而冷笑:“你师父还真是没给你取错道号啊!”
“错!大错特错!”少年索性翻身躺好,仿佛看着满天浮云,说:“我师父给我取名知悔,你怎么反叫我不知悔?这是对我的大不敬!也是对我师父的大不敬!不过……看你如此貌美,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师父正好也不在这里,想来他也是不介意的。呵呵……
唉……冷仙女,你见过我?或者说,我见过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道号?好神奇哦——”
“切!”女剑修将面容一冷,说:“一滩烂泥扶不起!要不是你老爹给你留了些金银财宝,你师父能看上你?简直就是笑话!”
女剑修说完后,看向红袄女子,说:“规矩?你们店什么规矩,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小道士,是不能喝酒的吗?简直就是给修道者丢脸!”
红袄女子脸上一红,心里一紧张,口中竟无可言语回复女剑修了。
唤作道号知悔的少年小道士哈哈一笑,道:“冷仙女,你说话语气太重了吧?看把这位小美女吓的……人家都不敢理你了!嘿嘿……小美女,你过来。”
女剑修冷颜道:“你休要过去!没看见他喝多了?”转而又冲知悔气道:“你已经乱了酒性,胆敢在姐姐面前耍酒疯,姐姐这把剑——可饶不了你!”
“哦……不敢,有仙女姐姐替我师父教诲我,我师父一定乐坏了!呵呵……小美女,这……”话间,这少年掏出一枚金灿灿的叶子,说:“你过来,是给你的!”
红袄女子早被吓坏,说:“客官,我知道你好心,我也知道你这两天大吃大喝一定很有钱,但是……我们这里有规矩,我不能要你赏钱,我还有事先忙去,您有事了再叫我……”说着,那姑娘匆匆走回了后堂,看样子是躲到厨房去了。
知悔将手一摊,干笑:“你看看,都是你给吓跑了吧。唉?你们三个,三个师哥,怎么都不说话呢?难道是……没长舌头?”
女剑修气道:“你说谁没长舌头?”
“呵呵……我没问你。”知悔躺在地上笑得仰头晃脑,仿佛挺有乐趣。
“你!”女剑修心血来潮,忽听“镗”一声响,竟将长剑拔起。
这会儿,女剑修身边的男子伸手按住了女剑修的剑柄,说:“师姐,还是算了,我们跟知悔师弟并不相熟,你还是别跟他计较了,毕竟……他也曾是皇家子弟,又拜师南鼎宗,真要得罪了,两方都是无可交待的。”
“哼!”女剑修心有不甘,“镗”一声还剑回鞘,说:“既然进了南鼎宗,就是我们道家的一份子!没资格跟我扯什么曾经的皇族!记住,当今天下,姓Q!”
“坐!”女剑修一声令下,其他三个这才入座。
女剑修依旧不依不挠,说:“告诉你——知悔,你以后出来喝酒,别穿这身道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今天这次看你喝的烂醉如泥,暂且放你一马,哼!小二,点菜!”
“呦……谢仙女姐姐不杀之恩!”知悔晃晃悠悠要爬起来,结果,噗嗵一声再度跌倒,显然是怕不起身。
正值此时,五位素衣长发的佩剑女子缓步入店,说:“这身道袍恐怕脱不得!”
女剑修冷语回眸:“我在跟不知悔说话,你——又是谁?”
当首说话的长发女子,欠身道:“恕无奉告……”
这女子嫣然一笑作罢,款款来到知悔身畔,将其扶在酒桌上,欢笑道:“师妹们,都坐,我们让这位公子哥,陪我们喝一杯,如何?”
“好!”众师姐妹生的一个比一个天生丽质,看的知悔满眼都花了……就听知悔呵呵笑道:“一醉方知美人艳,不悔此生多一杯!老倌儿,将酒钱算我账上!”
“嘿!好嘞!”
不期,那女剑修忽地兴冲冲而来,愤怒道:“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师姐,你干什么?”其中一个男剑修眼见女剑修猛地起身,心中有些害怕了,害怕这位师姐闯出什么祸端。
女剑修面色铁青,“镗”一声递出长剑,犀利的剑锋,直戳方才说话的素衣美人。
剑锋势头,正是那素衣美人的喉咙!
方才那素衣美人闻听利剑而来,眼神中立刻晕出“杀光”。
练武之人,本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闻声辨位,更是武学当中的基本功底。就听她立刻口念咒语——腰间长剑陡然弹射出鞘,“刷”一下飞斩而去,斩的正是女剑修的剑锋。
“锵朗朗……”
一阵激烈的剑鸣声,霎时便将满堂宾客震惊了。三张桌子在“扫风腿”和“横扫千军”的腿影中,当即成了残废。五张板凳和两张椅子,在两口长剑爆裂剑风中,顿化“碎尸”,雪花般的木屑更是满堂飞扬。
“师姐!你又要任性!”一个俊美男剑修,口中一声清叱,一柄长剑闪着碧翠仙幻的法芒飞射而来,“咣咣”两下,便将两口女剑震开了。
“师姐!”这俊美男子一把抓紧女剑修的手腕,剑眉高挑:“师父的话,难道你又忘了?”
另有人朝向那素衣女子和气道:“这位姑娘剑术高超,我等实感钦佩,我师姐就这脾气,还望姑娘不与她计较才好。”
素衣女子的表现,完全超出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就看她优雅地收回长剑,嫣然一笑:“也好……那就不要过来打扰我们饮酒作乐。否则让谁难堪,还不一定呢!”她身后几个美丽的素衣女子,似乎都没有生气的面色,也好像根本不拿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看这样子,这些素衣女子的雅量,的确异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