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的世界充满了怀疑与猜忌,这样的世界还存在意义吗?
如果我们开始怀疑真理,这样的思考还有意义吗?
一定有些东西是真实的,不可磨灭的。
不可能的!
我这样对自己想着,威子没有理由骗我!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阿公的为人也是可靠的,他没有理由伙同威子编织这样的一个谎言。如果他们说看到了一个“袁业”,那就真的是看到了,不会有假。
于是我又想到,假如我认为身边的人都是威胁,这时候很有可能,我才是最大的威胁。
这让我觉得很恐惧。
这时候威子取出了他的笔记本,又开始做记录。阿公抽起了烟,袁业坐在地上,目光涣散。
我低声自言自语:“如果袁业一直在我身边,袁霸的确死在了我们面前,而且阿公他们确实看到了和袁业一模一样的人,那么他们看到的只可能是……”
“别人!”我惊恐的说出这两个字,连我自己都被这一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们三个立刻看向了我。
但这个想法出现,我顿时觉得周围笼罩了阴谋的味道。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
不是这样的话,解释不通。
袁霸袁业的情况是确认了的,阿公他们看到的,恐怕是另一个人。
他们听了都吓了一跳,威子颤抖着声音说:“这……怎么可能,长得和业哥一模一样!”
“易容在这个年代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那这要是真的,”阿公说,“这要是真的,那我们就一直被一个人给注视着?”
我又想到威子在青铜室里说似乎有人看着我们,觉得这不是没可能。
那么这个人,一定相当熟悉这里的地形。而且他有方法能够躲避老鼠与巨蛇,而且他的目的似乎不是解决掉我们,因为对于一个有这种力量的人,解决我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我开始怀疑青铜门是开启关蛇的牢笼的这一设想。如果真的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巨蛇也很有可能是他放出来的。然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把阿公和威子他们支开?
“要是这个人真是放蛇的,他怎么能够控制蛇的出现方向?”阿公说。
“粉末!”威子大叫,“一定是那一种奇怪香味的粉末,八成就是用来吸引巨蛇的。”
这种设想很有可能。而且那个人故意把木盒用老鼠肠子缠住,故意让威子他们发现,甚至他可能是故意在木盒子上开了一个洞,目的就是拖延威子他们的时间。
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呢?
走道和青铜室是一条路,那个时候我们在东走道救袁教授,威子他们在西走道的水道口,研究粉末。那么那一个人绝不可能折回来,他一定是跳入水道逃脱了。这样一来,青铜室里面绝对是一个没有人的状态,他不可能在那里面动手脚。
“既然那人什么也没做,他为什么把威子阿公调开?”袁业问。
是啊,他不可能在威子和阿公离开的时候做些什么,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从威子他们离开到回来,中间就是隔了一段时间。
时间?
爷爷说过:“改变是需要时间的。”对了!他不一定是想在青铜室里做一些手脚,他也许只是想让这个房室有时间发生一些变化,而把阿公和威子支开,就是不让他们发现这些变化。
我又想想,威子和阿公被支开的时候,大概正是我们开启青铜门的时候。青铜室里的“美杜莎”……威子先前说只有一条舌尖不分叉的蛇,但是后来出现了两条……那么变化很可能就在这里!虽然威子说他没有看仔细,但我认为以威子的细致,假设原本就有两条这样的蛇,他不至于发现不了。那这就或许说得通了,变化,就是蛇舌尖的转变,而这种变化八九不离十就是由于青铜门的开启引起的。那个时候我们正在东道开青铜门,如果威子他们留在青铜室里面,一定就会发现蛇舌头的变化,机关运作的时候,一定会有一定的动静的。要是让威子他们发现了变化,他们就很可能去探索。虽然威子后来没有打开蛇舌的机关,但那毕竟是基于“这是普通的浮雕”这一思想基础上的,因此不会深究。而如果让威子看到了变化,这摆明了是说:机关就在这里,快来找啊!威子他们仔细摸索一下,也一定能够打开机关门,这样子在我们回来之前,他们已经进入门的内部了。于是这个人必须要把威子他们支开,目的是防止他们发现门的秘密。这样一来,才有了我们与巨蛇的数次会面,以及开门的一番辛苦。
而我能够肯定的是,那个人绝对没有进入到机关门内,因为走道两头都有人,他是进不来的。于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一定还在外面。那他在我们探索机关门的这一段时间内,可能又在外面做了什么手脚。
当我说完这些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
这其中似乎没什么问题。那么另一个人的存在几乎是能够肯定的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我们还只是刚到这个地方。甚至我和威子,我们只是初出茅庐的小毛头罢了。
这让人困惑不已。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如此反常?
我原以为,最可怕的是那些老鼠巨蛇,这些诡异非常的生物对我们的的生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而现在更可怕的,是那个没有漏出真面目的家伙。我们对他毫不了解,他就像一个漆黑的谜,诡异又深邃,把我们控制在他的掌心里……
袁霸的死,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一手操控的。但显然教授的死是一个意外——我不认为这个人有这样一种能力,恰好让袁教授因为救人葬身蛇腹,如果他能办到,他就是上帝了。
他们几个人应该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因此大家都是心力憔悴。
我累了,真是累了,无论是肌肉上的酸痛还是精神上的疲惫。
说实在的我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的。
他们几个身上都是挂了彩的,应当更难受。
我觉得我们是应当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既是体力上的回复,也是思绪上的整理。
我眯着眼,想睡一觉。
于是我又想起,三天前那一个温暖的午后。
正是放寒假,我没回家,打算整个假期都留在学校里。
那时候我正在学校的小池塘边,慵懒地躺在雕着“刻苦求实”的巨石上看小说。
然后就是袁教授打来了电话:“小天呐,干啥呐?”
“看书……教授有事吗?”
“寒假有安排没啊?”
“猫在学校好了……”
“年轻人不出去找份工作赚几个钱,增加一点社会阅历?”
“我也想啊,不过像我这样的谁要啊……”
“我这儿有个考古活动干不?风险小回报高啊,教授我带你赚钱带你飞啊。”
“正规吗……”
“正规!政府批的!”
我现在想想:狗屁!这地方凶险还能是政府批的?又有老鼠大蛇,还有一个变态跟踪狂!
但当时年少轻狂,就上了贼船了。
我和教授还有袁霸袁业会面出发,到了浙江桃渚。我们在一家旅店里和威子、阿公会合,然后我们一起前往了桃渚古城。我以为是先看景区放松一下,不过这么烂的小景区我也不稀罕。但没想到的是,一下公交,教授就把我们往山沟沟里引,那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我都不知道教授怎么认得路。山路的行程除了累,也就没有别的了,恕我不赘述了。
我们在林子里过了一个晚上,天亮了继续出发。
第二天我们碰到了一颗参天大树。几个人都不一定围得住。读书人不识五谷杂粮,原谅我不认识树的品种,反正有叶子就是了。教授说:“古人言木下有鬼,这大树在这里看来站了有些年头了,我们要找的地方八九不离十就在这儿了。”于是他身先士卒,抄起铲子就舞开了。他两个兄弟上去帮着他一块儿挖。
我心想这什么逻辑?能有这样找东西的?
结果还真给他们挖出了东西——一块巨大的青铜板。
它牢牢的贴在地面上,于是我们用了一把“刀型千斤顶”。顾名思义啊,薄如刀片,插到青铜板和地面的缝隙当中,一按开关,内部零件开始活动,把石板顶开。大概有一指头那么宽,我们就立刻上前,一起把青铜板给打开了。下面是通往地下的台阶和走道。
袁霸撑着青铜板,让我们先进去。等我们进来以后袁业帮忙撑着青铜板,让袁霸进来了。之后袁业一放手,“邦”的一声青铜板关上了。
“我们怎么出去?”威子说。
“怕什么,又不是特别重,还是能够抬起来的。”袁业道。
我们打着灯,顺着走道往下,走道还是比较陡的。
我问教授:“这是什么年份的?”
教授回答:“虽然没有精密的检测,但也不会早于商周。”
终于走到了底,我们走出了一个拱门,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穹顶圆室,顶上画着星图,底上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水潭中心有一块圆形的台子,上面有一条路与我们脚下的路相连。
我们顺着路走了过去,去圆台那里看个究竟。
当然了,我们一开始看到这样的东西的确是很惊讶的,但原谅我累了,就省略去这些描写了。
当我们把灯光照到圆台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工整的太极图的浮雕。
他们几个没什么动静,我却道:“靠!教授,你不是说商周的吗?那太极图哪儿来的?”
虽然我文化水平不高,起码知道太极图后人画的,商周就算是有太极的概念,也不该有这幅图。
教授没什么大动静:“没准古人聪明早就想出来了。”
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默默看着四周。太极图中的两个小圈,正对应着穹顶上青龙、白虎星座的两颗主星。
大家在惊叹中四处观察。
这时候袁业忽然大喊:“哇靠!大老鼠!”
“什么东西?”威子问。
“狗一样大的老鼠!好几条从水潭子里游过去了。”
于是威子笑他:“你看错了吧,哪有这么大的老鼠?该不是手电打下的影子吧?”
于是袁业和威子展开了争辩。话说我回忆到这个场面,也只能苦笑。因为当时我站在威子这边。
我又四处看了看,感觉似乎不太对劲。
忽然袁霸说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圆台,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