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炆冲到我身边,抚着我高高隆起的腹部,悲喜交集地道:“如铃,要……生了么?”
我浮起一个虚弱的微笑道:“不是,是我们的孩子在踢我呢!好调皮哟!”我的目光落在铁匣子上,道:“允炆,快打开!是父皇留下的,说可以在危难时脱险。”
允炆仔细看了铁匣子,铁匣子上的铁锁坚固,是坚硬胜过金石的玄铁铸就,没有钥匙绝对打不开。我顿时傻了,父皇根本就没交代钥匙的事。允炆摇摇头,在绝望面前反而镇定地笑了。他和悦地道:“如铃,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燕王大概会自立为帝,你不要触怒他。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他含笑说的古怪的话里透着不祥之兆。
御书房一片死寂,整个乾清宫只剩下他与我。遥遥地听见宫外的燕军在齐声呐喊“请清君侧,恩受天泽”,绝望像一只蝙蝠在我们的头上盘旋,挥之不去。夕阳的残留的光线渐渐消散,夜无声无息地到来。落地的锦帘早被拉开,惨淡的一弯新月的微光飘进殿来。腹痛发作地一次比一次厉害,间歇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我仍是咬牙忍着,静静地躺在允炆的怀里,安详地等待最后一刻。
允炆忽然惊叫起来,道:“如铃!”他心痛而无措地望着我的裙角。我淡黄色的裙下已是一片石榴红。他抱着我焦躁地大喊:“太医!太医在哪里?”
连允炆的心腹太监张诚自顾自地寻觅出路,太医怎么可能肯来沾染晦气。我终于忍不住大哭道:“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曾经在文圭早夭,被吕秋水设计流产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允炆与我都很期盼再有一个孩子。可是,当这个小生命真的要降临于世时,我是多么想根本没有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也不见得能躲过朱棣的屠刀。
允炆很快从惊慌中定下神来,道:“我来帮你……接生。你不要怕,我会守在你的身边。”
我疼得往地上一仰,发髻上的莲花金簪滑落到允炆的龙袍上,我艰难地道:“卷耳曾告诉我,是个小公主,就叫她莲儿吧!”泪如西湖暮雨。
在苍白的月光里泛着冰冷的光泽的莲花金簪算是我与允炆的定情信物吧。允炆颤抖地拾起金簪,亦是艰难地答道:“好!”他的泪一滴一滴地滴在我的脸上。
这一章,我想了很久才落笔,太惨了,我边写边为这两个人难过,朱棣带着兵在宫外喊打喊杀,而如铃却在此时要生孩子,唉,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