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休整了半日,将渔船收拾得干净些,轩轾与绯寒清清爽爽地走出来。
流云似缎,天色如织,澄澈透明的天空映在绯寒冰蓝色的眸子里,也不知是天空染蓝了眸子,还是眸子染蓝了天空。眼里的冰少了些,此时更像是温柔的天蓝色,如同海浪温柔地拍打着礁石。
司镜的系统崩溃了,还需时日恢复。眼前这个孩子,也不宜长途奔波,暂且在此歇息几日。
“轩轾—”软萌软萌的轩轾拖着长衫跑过来。松松垮垮的袍子,在他的身上穿着有些滑稽。绯寒扑哧一声笑出来,轩轾不懂他在笑什么,只看着他笑。
“你日后若要跟着我,这副模样委实丢人。”绯寒一脸正经之色。
丢人?这世上还有人嫌弃他轩轾大人的倾世之色?他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不满。
“你呢,长得一般,衣品也欠缺。”绯寒摇摇头。
衣品是什么东西?轩轾皱了皱眉。
以绯寒的审美,这孩子长大后说不定真会比他还俊俏,但此刻他却起了玩笑的心思:“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让你变得跟我一样好看。”说完还挑了挑眉,飘散的天光聚齐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一片天空在发光。
轩轾愣了会,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琢磨:“以后定要将那易容的法术再修习精湛了,还有障眼法,这双眼睛,简直比老子还妖孽!”
“走,带你去寻件得体的衣裳!”绯寒示意他牵着自己的袍子,轩轾假装没听懂,一个假绊,抓住了他的手。大手拉小手,绯寒略挣了挣,又想他不过是个孩子,自己也不必如此忸怩,便大大方方地回握住他的手,去寻附近的屋子。
走到一处大院外,闻见悲戚之声。绯寒看了看门口的一条瘦骨嶙峋的狗,还有很是肥胖的看门人,当然还有里面偶尔传来的啜泣,轻轻道了句:“我们走。”轩轾自是毫无意见。
可是看门人眼尖,瞧见轩轾后眼一亮,还有旁边的绯寒更是加紧脚步,赶快招呼早已等候多时的八名仆人,皆是身强力壮之人。
绯寒隔着面具,脸色不悦地看着他们。
“这位公子和这位小公子,我家主人已等候多时,请。”胖仆人满脸堆笑地说道。
轩轾拉了拉他的手,摇摇头。绯寒道:“何事?”一边与轩轾背靠背,防止被人背后偷袭。
那仆人不言语,只是作出“请”的手势。二人被围得水泄不通,此刻玄力都还没有恢复,不宜大动干戈,便随这仆人进了院子。
“夫人,先生说的果然不错。”只见一身素服的中年女子转过头来,像打量商品似的看着他们。绯寒看着正厅里停着一副棺木,里面似乎躺着一名女子,岁数并不很大。
“小哥啊,你可相信缘分?”妇人问道。
“老子不信!看你这样子就是想害我媳妇!”轩轾内心怒骂。
绯寒不语,看她准备怎么演。
“老身可是相信的,昨天差人算了一卦,说是我女儿的有缘之人会带着个小公子,从门口经过,来与我女儿了却一桩心愿!”夫人觑着眼睛,很是满意绯寒和轩轾的两幅皮囊。
“老天作美,这话果然不错!”妇人拿着帕子拭了下泪,继续道:“公子家中可还有什么牵挂,小妇人可去替你了结。”
“有屁快放!”绯寒实在不愿看她演下去了,一是演技太烂,而是长得磕碜。一副满面油光的身躯,还装出一副柔弱无比的姿态。轩轾在一旁满脸欣赏,果然是他媳妇,说话都和他一个腔调!
“大胆!”仆人呵斥道。绯寒看都懒得看他。
妇人也是不满绯寒的这般粗鲁,但还是极力忍住:“所以这天赐之缘,公子请莫推托。便与小女成了这婚罢!”
小女?绯寒瞅瞅棺中的人,冷笑道:“就是我愿意,怕是你们也受用不起!”
“放肆,你可知我家老爷可是……”
夫人未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公子可是觉得荒唐?”精明的眼睛直盯绯寒。
“不。”夫人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这公子,莫非回心转意了?
“钱财官位我定不会亏待你!”夫人高声道。
“不,我只是觉得你们一家基因不太好。”就是说你们一家无论是颜值还是智商,都不高,配不上他。轩轾似懂非懂,只知道他媳妇在骂人。以后要多学学,骂人不带脏字!
基因?夫人不解。
绯寒不耐烦道:“夫人究竟意欲何为?”
“公子且歇一晚,明日自然知晓。”妇人道。
“行,对了,给这个孩子挑一身青色的衣服,料子好点!”
“好。”妇人一口答应。当然要给你们最好的料子,明天好陪我的女儿上路!
绯寒袖子一甩,牵着轩轾,跟着这群仆人往客房去了。
用过晚膳,也梳洗一番后,绯寒道:“睡觉!”指着软榻,让轩轾去那边睡。
轩轾假装没看到,屁颠屁颠地爬上床。绯寒最不喜别人上他的床,条件反射就是一脚。却被轩轾一把抱住。看起来挺高大的绯寒,脚却小巧可爱,粉嫩粉嫩的指甲,让轩轾脑海中有了些“邪恶”的念头。
绯寒被他抱住脚,只觉脑中似有刀片刮过,这场景,好生熟悉!
轩轾见他不适,赶紧上前,一骨碌爬到他的身上,看他哪里不爽。
只是一阵刺痛后,绯寒便恢复如初,看到眼前这般场景,一个粉粉嫩嫩的小男孩趴在自己身上,用泪汪汪的桃花眼望着自己,都忘记收回自己的脚了,愣在当场。他好像有些懂了为何有些人要出高价买他了。
轩轾一动一动的,还上手摸他的额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不行!绯寒,虽说咱不是什么好人,可不能对孩子下手啊!绯寒把他推开,趁势收回脚,道:“你睡床,我睡软榻!”说完滑溜着下了床,强令轩轾睡下了。
可在软榻上没躺多久就下来了,看着轩轾熟睡的脸,开始解他的衣带。轩轾强忍住笑,哎呀,媳妇终于主动一回了,不能吓着他。可绯寒解开后停了一会,轩轾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绯寒在解自己的腰带,肿么办,好激动!
可是绯寒只是将二人的腰带换过来便再无动作。
这就没了?轩轾有点小小的失望。其实绯寒一直都系着两条腰带,最外面一层是琉纨素,暂时给轩轾用用,这也多亏他是他的血仆,琉纨素才不排斥他。不知这家人会否用毒,暂时先预防着。只要血仆无事,他这个主人亦可恢复。
“只是如此。”绯寒略微打了个哈欠,便睡了过去。只剩轩轾一人在那里憋屈翻身,硬是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