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有一间如同值班室的房间,长长的窗户像那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火车站售票的窗台,生锈的铁栅栏将整扇窗拦了起来,而那暗淡的、绿色的灯光正是从这间屋子里传来。
我不由自主地向那铁栅栏里张望,绿色的灯光下,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婆正坐在一张老式竹椅上打着毛线。她似乎已经发现了我这名陌生的闯入者,突然抬起了头冲着我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地从那张竹椅上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窗台前,把脸凑到了铁栅栏上,同时伸出了一只手,机械地指向那条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我在我记忆中的那条街上从来就不曾有国这样一幢奇怪的建筑,但它却又偏偏如此眼熟。而这个诡异的老太婆似乎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从她此刻眼神中所流露出的那种神态来看,就如同她一直坐在这里等着我,等着我走进这幢房子,然后为我指明我所该去的地方。
我麻木地转过了头看了看那条阴森森的楼梯,又麻木地转回看了看这老太婆,她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指路的姿势,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似一点都没有变动过。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她从竹椅上站起走过来,你真会以为她是一尊早就被塑好在这里的腊像。
我盯着那条木制的楼梯,双脚缓慢地、机械地朝着它挪动着。楼梯尽头的黑暗中似乎传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拉着我靠近它。
伴随着“吱呀吱呀”的木制楼梯所发出的声响,我的身体完全被湮没在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能够在这视觉完全失去作用的环境下继续在楼道内前行的,而且很快拐过了楼角,上到了二楼。
一条长长的,漆黑的走廊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是因为在这过道中,有一束柔和的光芒从一扇虚掩着的房门的门缝中射出。
在这阴森诡异的楼到里怎会有这样与之极不相称的柔光?我没有细想,我迫切地想进入这扇虚掩着的房门。
我知道它就是方才从外面看到的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我感觉得出这间屋子的主人一定正在里面等待着我的到来。
“吱呀”一声我拉开虚掩的房门,眼前顿时为之一亮。一间虽不宽敞但却十分整洁的房间展现在我的面前。
粉红色的灯光给人一股暖意,让我瞬时忘却了刚才所见到的那些景象。这房间内的一切很快将我与外界隔绝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女人声音从窗户边那张拉着粉色帐子的床上传来。
“郁……郁兰?”我只觉得心跳开始加速。
“难道还会是别人吗?”帐子缓缓地被揭开,一双修长的腿从里面伸了出来。
郁兰披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粉红色的纱衣,赤着双脚走下了床,朝着我一步步缓缓走来。诱人的胴体透过薄薄的纱衣,若隐若显地展现在我的眼前,那对柔情似水的眸子在我与之对视的一刹那间已勾走了我魂魄。
我浑然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何方,更不明白郁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眼前的一切已经让我无从去思考这些问题,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郁兰的手臂已经挽住了我脖子,丰满而又富有弹性的胸部已紧紧贴上了我胸膛。
“你知道吗,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为什么你直到现在才来?”郁兰的手指头在我的鼻尖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调皮地说道。
“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郁兰已经拉起我的手向床边走去。那双柔软的纤纤玉手就像有磁性一般,让我的身体不知不觉地随着它所牵引的而行动。
粉红色的灯光,粉红色的纱帐,粉红色的纱衣,在这片粉色的天地间,我头晕目眩,被郁兰一把推倒在那张席梦思上。
郁兰的香唇紧紧贴上了我的脖子,那双玉手如同泥鳅一样在我的身上游走着。我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慢慢闭上了双眼,任由她的那双手勾动着我欲火。
我不想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否真实,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过来。但是就在我刚刚这样想的那一瞬间,脖子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痛楚让我本能地睁开双眼,朝着自己的颈部望去,只见郁兰那只手已变得苍白,指甲毫无血色,正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
这只手,这只手为何也如此熟悉?是的,在林原的那本黑色硬抄本中,我曾经见到过对这只手的描写。一只令人恐惧的女人的手——前田丽子的那只手!
刺痛与冰凉顺着我的颈部神经传递到大脑,寒冷瞬时冻结了我的全身,紧接着从那深陷入我肌肤的指甲旁,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慢慢流淌下来。
本能让我一把抓住了郁兰的长发,但是就在我将她的头发抓起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身体就如同被强烈的电流穿越。郁兰那乌黑的披肩长法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细长的麻花辫子!
躺在我身上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似乎因为我抓扯到了她的长发而感到疼痛,猛地一下抬起头来,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孔射入我的眼帘。
不是郁兰,不是郁兰!是她,那个在九年前就已自杀身亡的女孩,那个日记恐怖的缔造者,哪个飘荡在尘世间的怨灵——南宫小雪!
郁兰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南宫小雪?我来不及细想,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已经越来越紧,我的眼睛已经开始优点发黑,脑袋就如同要炸开了一般。
我挣扎着拉开那只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奋力地推开这个如同死尸般的女人,然后一个翻身跳下了床,朝着那扇虚掩着的房门跑去。
我一把拉开了房门,却未料到南宫小雪不知如何已经到了门外,整个身体将门口拦住,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微笑,两眼直直地瞪着我。我本能地往后倒退一步,想转过身去夺窗而逃,然而一股寒意立时从我背上升起,只觉得一道冷风伴随着“唰”的一声,从我的脑后一掠而过。
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扭转头向后看去,只见身后赫然站着另一个南宫小雪!也就在这一瞬间,一前一后四条麻花辫子如同四条眼镜蛇一般一掠而起,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