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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初见

一路穿越过重重深红色的宫墙,至东门,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在少禾心头蔓延,滋长。深宫,从来就不是她所喜的地方,像极了金丝笼,牢牢困住凶猛的鹰,不得振翅翱翔于天地之间,而这又埋葬了多少肮脏的人心?想脱离,那就只有一种方法:破笼而出!

“属下见过殿下!”东门外,众将领神情恭敬,向伃阡墨行礼。

“都起来吧!”只见他轻柔地蹲下身子,放下少禾,墨色长袖一挥,威严的气势瞬间袭向众人,顿时,众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不过片刻,繁华之至的东华大街上,行人纷纷让道,两匹汗血宝马之上,左侧是李益,右侧便是独孤舜川,来人一身风华,紫色衣袍衬得他更显尊贵,一双暗红色的桃花眼内光辉熠熠,性感的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妖异绝美由胜万千女子。两旁行人,不论男女老幼,皆为之侧目,满心满眼都是惊艳。且说本国太子殿下已是俊美如神人了,却是那种肃冷带着不容侵犯的高贵之容,不禁让人心生敬畏,可这南疆太子却妖异绝美如此,让人心生爱慕,两两比较,简直如冰与火,实属两个极端呐。却也让观者无不大饱眼福。

来人在近伃阡墨不远处下了马,远远向他走来。少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看了片刻后,收了目光,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呵呵,都说青琉太子俊美异常,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吾今日初访青琉,还望青琉太子多多关照才是。”独孤舜川眸内波光滟滟,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他来,伃阡墨负手而立,迎上他的目光,神色显得有些深沉,冷漠的语气丝毫未变:“南疆太子既是初次访问本国,本殿下自会关照。”

独孤舜川轻笑一声,带着丝丝凉意,如宝石般的眼眸内波光流转,潋滟勾人,白玉般的手指抬起微勾,便有使臣匆匆上前,恭敬的呈上手中的锦盒,“此乃本国赠予青琉的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多谢!请!”伃阡墨退开一步,做了一个请的的姿势,威严的气势却并未退去半分,冷漠的气息让入如置身于隆冬。独孤舜川却似无感觉一般,仍春风满面的看着他,唇角带着笑意,目光灼灼,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片刻后,才在伃阡墨不耐烦地注视下,抬脚优雅地朝门内走去。

伃阡墨转身寻找少禾的身影,只见她悠闲的倚在墙边,嘴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草,眯着眼看着宫内那高高的塔,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伃阡墨失笑,走过去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温柔地道:“禾儿,该走了!看什么呢?”少禾嘴角微抽,捂着头,赶紧扔了草,神秘的笑着,“看我师父。”语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伃阡墨微微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

艳阳灼灼,清风阵阵,高塔之上,伫立一人,风吹起他银色的衣角猎猎作响,及腰墨发随风舞动,半只银色面具下,一双眼眸璀璨如日月星辰,清冷的倒映着整个皇宫,目光却柔和的落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从未离开,缓缓地,他的唇角荡开一抹浅笑,魅惑人心。

伃阡墨与少禾并肩而行,至大殿,只见独孤舜川已落座,皇后柳妍一袭金色绣凤华袍,香肩外露,锁骨性感的暴露在空气中,肌若凝脂,面似芙蓉,眉黛如柳叶弯弯,额上一点朱砂,发髻高绾,凤冠戴于其上,饱满的红唇带着得体的笑,眼角微勾,媚人不已,一副端庄却风情万种的模样,坐于伃澈身旁。伃澈端坐其上,一身金灿灿的龙袍把他衬得俊美不凡,冷硬的面庞上带着笑意,随和却也不失威严,正与独孤舜川饮酒交谈。

伃阡墨见此,偕同少禾缓缓上前施礼:“儿臣见过父皇。”伃澈看向前来的伃阡墨,见少禾跟随其左右,收了笑意,面上微微有怒色,声音也沉冷了几分:“起来吧。皇儿既是去迎接南疆太子,怎落于人后了?”话音刚落,独孤舜川喝酒的手一顿,眸内深色一闪而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续而又浅酌起来。伃阡墨闪身上前一步,有意挡在少禾前面,语气平和地道:“回禀父皇,儿臣中途有事耽搁了片刻,这才来迟。”

伃澈剑眉微敛,“是何事?”

“是与南疆结亲一事。我想蝶舞该让南疆太子见见的。”伃阡墨话音刚落,柳妍眸内立即荡开了笑意。少禾静静地立于伃阡墨身后,把一切尽收眼底,目光冰冷的落在伃澈身上,带着丝丝厌恶,随后,不着痕迹的收回,正在这时,一束打量的目光从另一边传来,少禾警惕地转过头去,只见独孤舜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眸内笑意深深。

“呵呵,想必太子殿下未亲自去接吾,可是因着这女孩了?”独孤舜川不温不火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少禾。伃阡墨眸色一暗,目光凌厉的转头看向他,冰冷的气息瞬间在大殿内蔓延,冷得生寒的话语响彻在每一个角落:“还请南疆太子别乱胡诌的好!这个代价你付不起!”

独孤舜川轻笑一声,饶有趣味的打量起少禾,只见少禾站于伃阡墨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杏眸幽深一片,目光流转间,红唇轻启:“都说南疆太子生性豁达,不喜计较俗世,所以一向挥金如土,与人不同。怎知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啊!哥哥他一心为青琉国,一心为父皇分忧解难,所以政事多烦劳,这才不得不派李太尉前往迎接?怎知您这样爱计较?可是太尉大人未迎接好?这才怪到本公主头上了?”语罢,一副不解的模样看向落坐一旁的李益,李益大惊,急忙起身跪于大殿中央,颤颤巍巍地道:“请陛下明鉴,老臣乃已尽心尽力迎接南疆太子殿下啊!未敢有半点差池啊!”

伃澈冷着脸,目光深沉地扫过少禾,最后落于李益身上,良久不语。独孤舜川暗红色的眸子中带着深色,性感的薄唇间泛起一丝笑意,起身朝伃澈行礼,道:“太尉大人礼节周到,自是迎接得好,只是吾自觉可惜,未能第一眼就见着贵国太子殿下的风采,这才随意猜猜罢了,何须如此计较。”独孤舜川云淡风轻地带过,伃阡墨冰冷的神情却未松动半分,气息更冷得让人如置身冰窟,鹰眸内一片森冷,凌厉地瞥了眼独孤舜川,“哼,本殿下竟不知独孤太子这样期待本殿下,那本殿下也自会好好招待!也请您管好自己的嘴才是!”陡然间,声音提高了几分,透着森森寒意,让在坐之人不禁打颤。独孤舜川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带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未语。

柳妍柳眉轻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少禾。何时这丫头说话竟也这样犀利了,刚才那番话,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反倒成了李益有错,独孤舜川小肚鸡肠胡乱怪罪她了,那个女人的种,果然都不简单。柳妍缓缓收回目光,在心里留了个心眼,娇媚的脸上挂起笑容,纤纤玉指攀附上伃澈的手臂,柔声道:“陛下,既是玩笑话,又何须计较呢?”

伃澈收回落在少禾身上深沉的目光,这才道:“既然如此,还望皇儿你能好好招待贵客。过几日,好一同前往宁陵园。”

“是,父皇。”伃阡墨俯首领命,随后,与少禾一同落座一旁。伃澈转而笑容满面,一派热情迎客的模样,语气也温和了几分,道:“还请孤独太子这几日暂住此处了,如有不妥,吩咐下去便是。晚间,为独孤太子举办接风洗尘宴,以表我国结交之意。”

独孤舜川翩然起身行礼,道:“那便谢过陛下了。”

“陛…陛下…”突然,大殿外传来一个惶急惊恐的声音,伃澈刚刚舒展的心情,瞬间又被毁了半数,不悦地朝殿外呵斥道:“何事这样紧急了?不知有贵客在此吗?礼数都忘了吗?”

来人俯身弓腰,一身官服整齐精干,原本应沉冷的脸上此时却是真真切切的慌张惊恐,一进大殿,立马跪伏于地,“陛下,请陛下饶过老臣啊!小女年幼无知,请陛下宽恕!”

少禾见此,杏眸微眯,心中了然,红唇间荡开一抹温柔的笑,只一瞬后,便难觅踪影。看来帝淸绝是光顾过他家了。伃澈不解地看着柳方源,问道:“丞相这是何意?”柳方源急忙道:“陛下,小女年幼不知,不知虞落公主出宫为陛下买糕点,这才冲撞了公主殿下,还望陛下宽恕。”

此话一出,伃阡墨眸内森然一片,俊逸的面庞上是冷酷的杀意,正欲起身,少禾拉住他的手,温暖一笑,轻声道:“哥哥,别急。”伃阡墨转头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眸,努力压下心中滔天的愤怒。独孤舜川则像个看戏者一样,坐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看着,一双桃花眼内波光流转,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所有人。

伃澈沉冷的目光再次扫过少禾,带着丝丝不满,转头,有些歉意的对独孤舜川道:“独孤太子不远千里来此,想必也是累了,朕还有些家务事须处理,晚些再与独孤太子畅谈,朕让墨儿带你下去歇息,不知意下如何?”

“那便多谢陛下了!”

少禾浅笑着朝伃阡墨眨了眨眼,示意他放心,伃阡墨犹豫片刻,这才起身,目光冰冷的扫了眼柳方源,语气淡漠地道:“独孤太子请吧!”独孤舜川看着他,性感的唇微勾,眸内波光泛着冷色,带着随从翩然朝殿外走去,伃阡墨停了一刻,这才缓缓跟上。

“这是怎么回事?皇儿出宫所为何事?”伃澈见人已都离去,这才冷着脸问道。少禾不慌不忙地偏头看向伃澈,目光幽幽,“正如柳丞相所言啊,皇儿为父皇买糕点去了,父皇不是最爱流景楼的水晶杏仁糕了吗?皇儿见这几日父皇为祭祀大典操劳,实在担心父皇的身体,就想为父皇买些爱吃的,这才出宫去了的。父皇难道不信皇儿吗?”说着,精巧的小脸上流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伃澈敛着眉,沉下气,语气柔和了几分,道:“自然不是,只是父皇担忧皇儿,下次出宫,记得告诉父皇,好派人保护你。”少禾暗暗唾弃了一把,保护?监督还差不多吧?小脸上神色未变,笑容在脸上绽开,绚烂如夏花,一时晃了伃澈的眼,一个人的容颜顿时在脑海里浮现,惹得他心底一阵刺痛,目光也沉冷了下去。

柳妍顿时看出了端倪,毒辣的目光在眸内一闪而过,几十年来的不甘又再次铺天盖地的涌上心头,妩媚的脸上端庄的笑意也隐下去了三分,“父亲,这到底怎么回事?谁冲撞了虞落公主?”

“回禀皇后娘娘,是小女芊芊,芊芊她不懂事,还望陛下娘娘…”

“禾儿,她如何冲撞你了?”伃澈不待柳方源说完,语气舒缓地问道,眸光定定的注视着少禾的容颜,显得有些许温和。柳妍袖下的手紧握,目光似毒蛇一般在她的脸上游走。该死的,皇上这是要因着那贱人偏袒她了吗?少禾目光淡然地扫了眼上座之人,云淡风轻地道:“也没什么啊,就是让人追杀皇儿罢了。”

“陛…陛下…”话音刚落,柳方源惊慌的再次俯下身去。伃澈瞬间寒了脸,拍桌而起,“胡闹!柳方源!你还真是教女有方啊!派人追杀?你是想要朕灭你九族吗?”

柳妍大惊,立马跪于伃澈身下,柔声道:“陛下!陛下息怒啊!妹妹她年幼不懂事,而且她并不知那是虞落公主啊!俗话说不知者无罪,还望陛下宽恕啊!”说着,娇弱的跪坐在了地上,轻拭起泪水,妩媚中带着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美人垂泪,自是可平息怒火。果不其然,伃澈愤怒消了几分,上前万般温柔地扶起柳妍,让她坐于凤位之上,沉默了片刻,才道:“既是不知,也不该如此,成何体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芊芊朕见过几次,倒还算乖巧,怎这次却这样胡闹?”

“是老臣的错,未能好好管教。”柳方源伏在地上,诚惶诚恐,目光时不时瞟向伃澈的脸。

“那便罚她去浣衣宫洗三个月的衣服,三月后,让宫中的老嬷嬷教教她规矩,学不好,就不许回你的丞相府了!”

柳妍一愣,心中一疼,三个月?要和那些贱婢一起洗衣服?芊芊从小何时干过这等下人的事,这不要了她的命啊。但毕竟错在先,也只得谢恩。

少禾出了大殿,冷冷的笑着,眸内清冷一片。就知道,他伃澈不过也就这样罢了。“虞落公主!”正在少禾走下台阶之际,身后柳方源的声音传来,只见他跟上来,朝她施了礼,道:“公主,纵是小女不对,罚也罚了,还请把解药给老臣,老臣日后定好好管教。”

少禾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冷漠地道:“丞相大人在说什么?什么解药?本公主听不懂。”语罢,未再理会他,转身离去。柳方源愤恨瞬间涌上心头,却不得不压制着,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最后只得恨恨甩袖朝宫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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