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冷风过后,漆黑的一片森然。
只一片刻,便又亮起一道红光。
红光将阿福的脸映照出来,他谨慎地朝四周看了看,这时,那一阵怪风,又从我背脊传过,我身体一颤,又是两声刺耳的尖叫,阿福一边用身子护住火把,一边喝道:“慌什么!这是山隙风,恰恰证明这里并非完全封闭的,别叫!吵死了。”
阿福的喝斥不留情面,荆婉与苏琳颇为受用,只蜷缩在一起,各自捂着自己的嘴巴。
张沉香目露不悦地朝两人看了一眼,对阿福问道:“阿福兄弟,接下来,该怎么走啊?”
阿福举目张望,道:“这里空间也不知道有多大,看来该是一处天然的山腹内洞,”说着他看向图纸,神色有些奇怪,又道:“依我看来,这里并非是何陵墓,似乎,只是一处接住了地势的人为修建的山中住所而已。”
身旁的四叔哦了一声,亦上前仔细地研究起图纸与此地地形来。
我看了一眼一直贴身跟在张沉香身边的吴武,发现此人依旧木讷,亦无了兴趣,忽的眼角余光忽的瞥得一道蓝光返现,我猛地扭头,定睛看去,眼前却仍是一片漆黑。
不会看错!方才,在我侧身方向的不远处,肯定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道蓝光。
我皱起眉头,慢慢地,朝那方向走去。
忽然我脚步一顿,因为脚跟处如今已能感到些许凉意,再来便是下边传来的哗哗细声,我便知道底下是溪流。
在黑暗中四处打量,却始终找不到方才出现刹那的光源,我挠了挠头,难不成真是我看错了?忽地又想到会不会是被这溪流带走了?
如此一来,这条溪流又会飘到哪里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溪边快步走了起来,约莫半分钟左右,前方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响,我脑袋嗡的一下,撞在了结实的石壁上,不由苦笑起来。
正想放弃寻找,回身之间,那道蓝色的光源再度出现,这次离得很近,只离我两米不到,果然是在小溪之中!与刚才一样,只一晃,便又消失,我猜想定然是潜进了水底!
我回首就要喊四叔他们过来,却发现身后黑漆漆一片,不知什么时候已没了火光,我心下一慌,一声四叔已经喊了出来,同时四处扫视,发现红光的一刹我更听见四叔惊恐地叫了我一句。
随后,那道火把的光芒便已消去。
我心下骇然,大步朝火光消失的方向跑去,结果,只摸得一块结实的山壁。
怎么可能!
我浑身乍起鸡皮疙瘩,脑袋一阵发麻,沿壁摸索,上下左右都已经摸了个透,莫说洞口了,便连缝隙都没有一条!
正想着,忽然摸索的指尖传来一阵微妙的凹入感,我心彻底凉了,你还真给我条缝隙,随即,我反应过来。
方才一切发生得太快,导致我忽略了四叔对我的那声叫喊过后,传来了一声低沉轰鸣,同时火光是由上至下快速消失的,如此说来,应该是这里原来是个洞口,但因为他们触发了什么机关,便一道山壁压了下来,这才有了我指尖触摸的一道小缝隙。
想到这里,我便猛拍山壁,大声呼喊着四叔跟阿福的名字。
回应我的,却是一声声自己的回音,洞口本就不大,这会儿真是余音绕梁,挥之不去。
意识到这点,我连忙住口,把耳朵贴紧山壁。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哦,不对,能听见,能传来那边溪流流过的细声。
我不甘心,但时间便是这般流逝,而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又让这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漫长,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而言之是当时双脚忽然发软,便瘫坐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我除了担心他们以外,还有身边这阴森的氛围,让我不寒而栗,我并没有火把,包囊里也只装了一些干粮,眼下这漫无边际的黑暗实在让人毫无安全感,我一下子,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哗啦啦传来细小水声的方向。
眼珠左右转动,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就是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扫动。
忽地,一道蓝色光源亮起,我飞身跑去,只是还没跑到溪边,那光源却又消失了。
这小溪并不算深,撑死只到我小腿,而且石块颇多,大部分地方我站上去,水位亦只能浸过鞋跟,这光源能藏哪去?我更加懊恼,随即又被自己智商打败,对啊,当然是藏在这些个石块里。
心里有了底,我磨拳擦掌,全神贯注。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竟就与这东西耗上了,心思亦沉浸其中,直到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感,这才反应过来。
我叹息一声,坐在地上苦笑起来,从背囊拿出一袋香肉,这是干粮之中唯一参杂的一袋香肉,我原本想着在众人吃干粮吃得苦不堪言的时候拿出来犒劳一下的,回首望向后边漫无边际的黑暗,这下怕也没机会了。
不过转念一想,那张沉香军阀世家,身边又有退伍军人,四叔跟阿福更不用说,都是干这行当的老手,况且阿福方才也说了,此地并非陵墓,只是一处人为修建的山间住所,只是那两个女人倒让我颇为担忧,特别是那个苏琳,看起来根本便是弱不禁风的。
啃了几块香肉,我突然听见“啾”的一声,可把我吓了一跳,同时转念一想,心间一动,侧眼望去,果不其然,这声响便是什么东西跳出水面的声音。
只见那道蓝色的光源在这黑暗中十分显眼,将一旁的溪水亦照得清澈起来,只是透着倒影,仍是很难将这东西的模样看个仔细,正郁闷间,我灵机一动,心说这东西怎的自己跳出来了,我看了一眼被我扔在一边的那袋香肉,身子不经意间往一旁退去。
就在这时,突然,那东西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闪到了那香袋边上,只又听得“啾”的一声又消失在溪面。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愣是怔了好半响,方才转身朝水中发出的“嘶啦啦”的声音追去。
不会错的,这声音定然是那东西正叼着香肉袋子发出来的。
听声辩位,我身子一跳,双手没入溪流,一股凉意直透心底,让我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同时手中亦抓住了什么东西!
手掌一阵瘙痒,好像有很多东西在我掌间摩擦,蠕动。
我心里头一阵恶心,有点后悔将其抓住,立即就生起松手的念头,岂料我的手掌方才一松,右边掌肉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好像被什么生物猛地咬了一口,随时都要被叼走一块肉!
我大急,立即往上一扯,那道蓝色光源一下子被我扯了出来,光芒的映照下,那团黑影的模样终于完全暴露了出来。
我知道这东西!
以前听老爹讲他那些往事的时候,对我提过这东西,通常都是活动在陵墓这些地底下又潮湿的河流之中的巨型螃蟹,足有两个手掌的大小,而它的两个铁钳,更是无比巨大,当下,便是它右边的铁钳紧紧地把我的掌肉钳住了。
让我不解的是,这东西,也只是一种河下生物而已,但从来没听说过还会发光啊?
下一刻,我就清楚了,只见它右边的铁钳中,有一块通体黝黑的石块,亦不知何异石,竟然萦绕着阵阵蓝光。
当下也不是考虑这事情的时候,这家伙生性胆小,且极度警惕,一旦遇上觉得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东西,就会用它的铁钳死死钳住。
据老爹所说,当时他一个伙计便是这样被这种螃蟹生生钳废了一根手指,当初还是四叔当机立断一刀下去把那螃蟹的铁钳给砍断了,否则怕是整个手指都要被其钳了去。
而且看眼前这家伙的体积,跟老爹说那个能钳掉一根手指的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啊,这家伙,怕是钳掉一个手腕都只是时间问题!我心里大骂,这地方你要我到哪去找把锋刃来把他的铁钳给斩断?
一时间,我亦不管三七二十一,竟是无名火起,另一只手猛地朝它另一个铁钳抓去,同时右手手掌不管疼痛用力将它的半个躯体抓住,左手猛地一扯它左边铁钳。
奋死的争斗,并没有出现,只一过手,我根本力度都未曾用起三分,它左边的铁钳便连同那通体黝黑的石块被窝一下子扯了下来。
我不由一愣,这就断了?同时它像是如释重负,右边铁钳忽然一松,整个便迅速窜入了溪水之中。如此一来,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着它的断钳移向我右手手掌,借着光源分明看到我的掌肉已经青黑一块,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痛。
它这一离去我也懒得找它晦气,反正它的一只铁钳都被我扯断了,我区区肿了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我更觉得,它这铁钳,怕是早就废了的,接着石块的光芒看去,早已干枯,毫无生色。
“这石头,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是什么特别的天外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