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过去吧。”那个可怜了一路的绿色赶车生物拽着铁链示意他们进去。
方小远往上看了看,好大的木门,嗯,好像是不知多少年岁的皮皮树制的吧。嗯,还搭了不少窝儿——不少皮皮鼠就在那儿探出个脑袋左右瞻望呢。
“进来。”里面传出了一道威严满满的、苍老的声音。
方小远挑了挑眉。
“有茶吗?”段笙淡淡的说了一句。
“……有。”里边儿又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中音。
方小远走进一看,淡定地说“有”的辣个人果然是个帅锅,看他戴着个单片眼镜又穿着个燕尾服的,估摸着是那老头儿的管家吧。
那人抬眸看了一眼方小远,眼底满是惊讶,随后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眸,保持沉默。
当然,方小远是不可能注重这些细节的,倒是段笙看见了那人的表情。
“嘿,你们来找我干什么?”方小远个不怕死的一脸嚣张地说着。
“你们随吾等子民过来倒是为了什么?”上头的老头儿反过来问。
方小远脑袋歪了歪,又摇了摇,又晃了晃,满不在乎的说:“你们的子民把我朋友抓走了,你说怎么办?别告诉我这是为了谁谁谁做出了这么缺心眼儿的举动。”当然,这是小说里的狗血梗嘛。
“正如你所说。”
方小远懵了,没有反应过来:“啊?”
“正如你所说,我们是为了复活我们的皇。”
“……草!这么狗血?谁告诉你们的啊?可信不?草营人命吗这不,你们要救的那人要么人品不好……”感觉到上头两道眼刀扫过来,方小远不介意地瞪了回去,继续道:“但如果你们主子人品好的话不得恨死你们?要么就是你们是被什么黑暗势力利用了。”
“何出此言?”声音微微带了点儿慌和惧,好像真是在担心他们的“吾皇”复活之后恨死他们。
方小远抽了抽眼角,不会真说对了吗吧?!
“……当我没说,谁知道你们反应这么强烈,再者说我这也是话本子里头看的。不用在意,我就随口一说。”方小远看人家的反应只想打哈哈过去,谁叫他现在手无寸铁之力呢。
“……”陷入了一片寂静。
方小远侧过头问段笙:“嘿,你不觉得这气氛略尴尬吗?”又用胳臂肘捅了捅他,“你好歹倒是说句话么。”
段笙垂眸看了看她,看她一脸谄媚的笑微微弯了唇角,虽然不易察觉,但这么认真地注意着某人的面部动作的人怎么会看不到呢,于是更加谄媚的笑,用更加讨好的语气说道:“活跃活跃气氛嘛,好歹有口好饭吃嘛。”
段笙开口,方小远满脸放光地看着她,但他话一出来方小远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茶呢?”
“噗咳咳咳咳咳咳!”这是来自方小远的咳嗽声。
她低低骂了一声娘。
谁知那老头儿毫不在意的眯着眼睛,旁边的那男人则是朝给了抓着铁链的那个人一个淡淡的眼神,那位从赶车到现在都一直霉运连连的小车夫恭恭敬敬道了声“是”,转过身出去倒茶,倒茶的时候终于露出了“真正面貌”,哭丧着一张脸险些没把自己烫着。
段笙抿了一口茶:“味道不错。”
方小远装死!
她不认识这个人!
“好吧,那你们要怎么处置我吧。”
老头儿默了默,道:“就住小人族旁边吧。”
方小远“哦”了一声,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的样子。
她凭着自己多年看小说写小说的经验总结了总结,整个情况大致是这样的:有五成可能这些‘黑影子’因为太在意那个估摸着不是沉睡就是死了的人被别人骗了就这么抓小人族来炼药啊炼丹啊等等等等。
反正总之差不多就这样吧。
——方小远坐在“哒哒哒哒”的露天简陋版马车这么想着。
“哇哇哇这就是牢房啊,真是……精致。”方小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原以为牢房应该是阴暗、潮湿、破破烂烂的……
为什么这是一个藤蔓围起来的而里面铺的则是普通人家都可以自己缝制出来的毯子,这样保证了要被关的人无论是躺着还是坐着都不会被藤蔓硌到。
“谁这么有才贤惠聪明大方贤惠可人想出了这么一个好法子?”
段笙端着小茶杯还在喝茶。
紫丫蔫儿吧蔫儿吧地趴在方小远肩上,看起来好像是中了软筋散。
实则不然,紫丫只是在路过一片不知名的小林子的时候偷偷吃了个紫色的小果子,结果嗷嗷嗷疯叫了半天还是车夫给它解了毒把它摆平的。
搞得他现在精力值大到了负数。
紫丫明面儿上嘤嘤嘤地无声假哭着,心里下着小雪,下完雪又下雨。
嘤嘤嘤怎么办这回在大哥哥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方小远又转身看了看,果然,不远处的牢房里赫然是铃儿她们。
方小远看她们都歪着脑袋闭着眼睛显然不是清醒状态也就摇了摇头兀自进到这个别致的牢房里了。
-----老头儿和单片儿眼镜处------
“亚琰……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很像?”老头儿靠在椅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位女子倒是很像她,不论是容貌还是她的性子,对吧?”
亚琰,也就是单片眼镜垂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确实很像。”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收获吗?”
亚琰抿了抿唇,淡淡道:“并无。”
几千年几万年,他费劲了心思去找她,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是为了那么一个人,至于吗?
非得把自己弄得这幅模样?
“……”
“亚琰?”
“是。”
老头儿仰头,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我可不信,对于那个女孩儿你没有什么想说的,更何况她长了那么一张相似的脸。”
亚琰还是敛着眸子,静静地听,眼睛不知道是在看着透过缝隙射到地上的阳光还是想着别的什么东西。
“亚琰?”
“是。”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对那个女孩儿。”老头儿显然对于亚琰很耐心,就像是对待朋友——这可不像是主人和管家。
“似是故人来。”亚琰说罢,朝老头儿行了行礼,转身走了。
一声低低的叹息,隐没在关门的“吱呀”声中,淡的好似这仅仅只是普通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