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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索洛寞,寂寞的寞(4)

我不由自主地觉得心里一阵暖,有片刻的感动。我咬着嘴唇乖巧地站在他的身后,我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我听见他柔和的声音响起来,“兄弟,这孩子是我妹妹,年龄小不懂事,你们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小孩子计较了吧。”

他明明和我年龄相仿,却叫我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这句话,我心里一阵泛酸,直觉告诉我,这个有着苍白面庞的颜时应该是个倔强的男孩子,可是此时的他……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痛,他这近似卑微的语气让我突然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正兀自想着,对面的矮胖子粗声粗气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你给老子滚开!”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我注意到眼前的颜时握紧了拳头,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听得到他手指关节一声声“咯吱”的作响,我紧咬嘴唇,矮胖子的话,显然激怒了他。

那一瞬间我以为颜时会将拳头挥出去的,可是过了好半天都没有,我只听见他的声音再次传过来,“这位大哥……”,他没有把话说完整,却分明是一种极力隐忍的姿态。

我心里有明显的刺痛,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颜时的话停顿下来也没有说完,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混乱,拳头落下来的声音,我清晰地看到,是矮胖子先动的手。

我的心里瞬间乱了分寸,酒吧里一时间大乱起来,有女人的尖叫声,有酒瓶子掉落在地上刺耳的声响,我的心怦怦地跳着,我害怕极了,我的手在止不住的发抖,即使是左手与右手已经牢牢地握在了一起,可是,它们还是在不停地抖。

颜时与矮胖子已经打在了一起,可是我注意到,颜时只是防守,而矮胖子却以一种凛冽的架势在步步紧逼。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吃亏的,我不停地颤抖,想冲过去,却少了勇气,明晃晃的酒瓶子在我的眼前晃,酒吧里好吵,我的头好疼。我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透支掉,我就这么直愣愣的坐到了地板上。地面很冰凉。

“都给我住手。”正当我傻愣愣的抱着自己发抖的时候,一记清脆的声音就这么在喧嚣中直刺刺地插了进来,这声音有些熟悉,我不自禁地转过头寻找声音的出处。

那一瞬间,我完全呆在了那里,是喻婷。

居然是喻婷!我把目光向她的身边移过去,就发现她的身边站着的,正是我在门口看见的那个男人。

昏暗的光线下,她并没有注意到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的话很奏效的阻止了这场这场斗殴,颜时听话的住了手。

我想站起来,脚下却很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我觉得自己真没用,眼泪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啪嗒啪嗒的一个劲儿的往下淌。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在我用袖子去擦眼泪的时候,世界由模糊变得一片昏暗。

我没有看清楚矮胖子是什么时候拿出的刀子,又是怎样将刀子插进了颜时的肚子,我只听到从那脸色苍白的男孩子口中传来的极为痛苦的“啊”的一声惨叫。

触目惊心。

然后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定格,然后消失。

是的,是消失。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瞬间,我下意识的坐了起来,看起来动作有些激烈。

然后我就听到身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声音传过来,“默默……”

我转过头去,是景卓。此时的他正皱着眉,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我。那眼神有些恼,有些怒,很多的却是掩也掩不住的疼惜。

我的心在瞬间安稳了下来。昏迷前的一幕在脑子中回放,我的意识有些短路,怎么也无法将这些记忆的碎片拼凑完整。

我用手拽了拽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转过脸,拿同样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景卓。

景卓却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他用他宽大的温暖的手掌摸了摸我的头,“默默……”他沙哑的声音开口,“躺下好好睡一觉,你要乖。”

我听话地钻进了被子,继续拿小心翼翼的眼神瞧他,却不说话。我不敢问出口,却希望他可以给我一些事情的答案。

可是景卓却没有再说话,他转身旋亮了桌子上有橙黄色光的台灯,这光在日光灯下,显得并不明亮。接着他转回来,“啪”的一声关了日光灯。

一瞬间,屋子里被柔和的桔光包围,让人觉得很安心。

景卓轻轻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默默,开着台灯睡,你会更踏实一点儿。”他说完这句话就关门走了出去,“吱呀”的一声,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的鼻子有点儿酸,他是这么的了解我,知道我的一点一滴,知道我其实是如此怕黑。

知道我在发生一些让我害怕的事情后,就更加的怕黑。

可是他什么也没问我,一如我心里是这么担心事情后来怎么样了,却始终没有开口问他。

不知道来龙的他,知道去脉。

知道去脉的我,却不知道来龙。

只是我们谁也没有向彼此发问。

温柔的桔光下,我轻轻咬着嘴唇,我想,我真的是他的女儿,有着和他一样深的隐忍与倔强。

心里不自觉地轻轻叹息。脑子里一时间有些乱糟糟的,不知道那个叫颜时的男孩子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心里泛起隐隐的担心,就这样想着想着,脑中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巨大的梦境在刹那间包围了我。

那一晚,在柔和灯光的陪伴下,我沉沉睡去,没有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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