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阳西斜。
林木间穿过几道人影,树影摩擦,有什么掠过,沙路上平添了一串足迹。
他往前跑着。身上的血痕似乎带着耻辱,清俊的面上有几分破碎的冷意。尘土翻飞,一点点沾上那染血的碎衣中。他摆脱羞辱之后第一次这样狼狈。后面的人紧紧追随,一点点地逼迫着。但是十来岁的身段显得稚嫩,长长的成人衣衫羁绊着他的动作。
恰一缕风,一脚踩上下摆,他一绊下摔倒在地。
尘土飞扬。
他冷眼看着身后霍然逼近的几人,眸中没有丝毫的慌乱。这种神色,漠然而无任何情绪。乌发随风,飘逸间,那张尤显稚嫩的脸上透出一抹凌厉。
一行人将他团团围住。刀疤脸的大汉阴恻恻地笑起,露出一口黄牙:“夜仪,看你还往哪里跑。”
夜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移了移视线,看着站在刀疤背后的女子,他的声色平淡而清冷:“帮助他没有益处,现在还有余地收手。”
他信任她,重用她。她却背叛他,陷害他。
一袭藏青的薄纱,女子的凤目陡地一颤,低低垂下,道:“已到了这个地步,便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夜,只当,是我对不住你。”有些眷恋地移开视线,娇唇轻咬,她下令道:“动手!”
刀疤闻言笑得更加猖獗,过分粗大的身躯,一转眼却只留了一阵风。仿佛突然消失,原地的尘土四乱,再看请已经蹿到了夜仪身边,扬起刀直砍而下。
一瞬间。
突变只在这一瞬间。
也就这一瞬间的工夫,夜仪的身形一偏,堪堪擦着刀锋闪过。飘起几缕发线,人却已到了几丈外。胸前一阵悸东,他嘴角的血色愈发姣红,如一朵绽放的红莲,苍白的脸色比作几分透明。
强行运气施展了轻功,让毒素的蔓延又快了几分。下一次,他已经无力躲闪了。全身都是酥麻的感觉,他凝眸看这那个青衣女子,渐渐黯淡了神色。
最信任的人。如果没有这个最信任的人,他又怎么回落到这个地步?曾经,有人告诉他,女人如花,越是艳丽,越是夺命索魂的毒株。他不信,而现在的一切便是下场。
静谧。风也含上了肃杀的气息。蓄势待发。
流动的空气搅拌着树叶,枝条低低垂着,上方的人轻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醉眼淡淡地触了下,女子不屑地瞟了眼夜仪,努了努嘴。这样就放弃了?好生无趣。原本她还想多看会热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