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kurahirahiramaioriteochiteYureruomoinotakewodakishimeta…’《sakura》悠扬的乐曲第三遍,不依不饶的充斥在不大的阁楼里,和着清晨的气息,仿佛一首…绝佳的催眠曲。
天鹅捂脸在木床上翻滚着,和梦魔做着殊死搏斗。床~你放开我,我可是要上学的人!
终于不一会,在少数不多的胜利中,天鹅不舍的放下,怀中等人大动漫抱枕。
慢动作放映式的穿上早已准备的衣服。走到木轩窗边,‘哗啦’一下推开窗子,阳光扑面而来,转头,占据屋子六分之一的超大玻璃瓶撞入眼球,里面装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动漫人偶,不管是闻名或者名不见经传,个个都是世界级的限量版,有价无市。
这个是天鹅从过去的家里,唯一带过来的行李,第一次以强硬的姿态对抗妈妈得来的结果。天鹅总认为动漫是无可比拟的治愈品,但是即便是天鹅如此珍惜的东西,他们也都只能躺在玻璃瓶里,可观望不可亵玩,因为天鹅也认为他们都是过去式,可怀念不可沉迷。而且一旦开始把玩,她一定会控制不住再去买的,而现在…
“天鹅,要迟到了,快点下来吃饭!”
天妈的每日咆哮依旧乐此不疲的在楼下响起,天鹅微微笑了笑,阳光在勾起的嘴角转瞬即逝,伸了个不雅的懒腰,在天妈下一轮咆哮攻击开始之前,蹿下楼,在胖子界这样矫健的身姿实属罕见。
“哇,今天的早餐好丰富,妈你捡到钱啦?”天鹅两眼放光,只差没凝结成X射线,盯着饭桌只留口水,探头探脑的寻找天妈的身影,方圆无米内没有发现目标人物!哦也,吃饭!天鹅一屁股坐下,拿起刚出锅的红豆饼,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中…
天妈站在天鹅身后,爱怜地看着天鹅欢快的身影,隐约的泪珠在衰老的眼角泛光。直到那满锅的红豆饼都将被天鹅消灭时,才走上前去,‘嘭’一个爆栗开在天鹅头上,冒着烟,“丫头,吃太胖可是会被杀掉的。”
天鹅抱着冒烟的脑袋,委屈的瞪了一眼天妈,“妈,你绝对是《千与千寻》看多了!”
天妈不置可否的耸肩,端过一碗滚烫的豆浆推到天鹅面前,皱着眉头,似乎想说什么,又觉得难以启齿的摸样。
天鹅捧起豆浆,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仿佛那蒸腾的雾气不是热的,而是寒气。过瘾的放下碗,看不去天妈忸怩的样子,天鹅拍着桌子,意气风发,唯我独尊的臭屁样,“喂,妞,不要像没过门的小媳妇一样。说要什么?哥都满足你!”
“噗,”天妈也拍着桌子,笑得乐不可支,花枝乱颤。但紧接着眉头却促得更紧了,一座不小的丘壑横亘在她的眉间。天鹅十年间的变化,她不是看不出来,然而天鹅却依旧在她面前,艰辛地维持原来的自己。
“天鹅,”天妈的声音严肃而坚定,昔日商场女强人的气场。让天鹅屈服,从而不甘而本能地安静下来。“天鹅,从明天开始,妈妈要去你阿姨的公司上班了。钱我会寄回来,你一个人住,要…万分小心保重。”
天鹅握紧了放在桌子下的拳头,眼里的泪水不可抑止的滑下,咬着下唇,一向白里透红的肌肤瞬间失去了血色,苍白的令人不忍直视。
“妈,你也要走了吗?”爸走了,他也走了,现在你也要走了吗,我这么多年来的唯一的坚持,都是为了你。我这么努力,即使风刀霜剑…如果你离开了,我还有用来支撑呢?
“天鹅…”天妈欲言又止,探过身想要抹去天鹅的眼泪,但目及天鹅面前还冒着热气的,装过豆浆的碗。天鹅的胃已经连这么高的温度都毫无感觉了吗?天妈颓废地坐下,声音却毫不退步,“天鹅,我已经决定了。”天鹅,妈妈不可能成为你一辈子的支柱,而且某些事情我必须加快脚步了。
“可是…”天鹅嗫嚅着还想说些什么,悦耳的铃声却突兀地打断天鹅最后的辩解。
‘‘SakurahirahiramaioriteochiteYureruomoinotakewodakishimeta…’
无数次让天鹅感受到樱花飘落的歌曲,执着的重复播放。不用看来显,也可以猜到只有贾汝儿才会在这天,给自己来这全套的‘连环夺命催魂法’。
不过幸亏这清心明镜的歌曲,让天鹅从不断的纠缠中解脱出来。是啊,不能把妈妈一辈子绑在身边。妈妈过去是那么好强的人,妈妈也有梦想…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鹅推起手机滑盖,接通一直被忽视的通讯,拿开手机离耳朵二十公分,然而想象中气急败坏的尖叫并没有穿透而来,而是有些做作的,在天鹅听来令人作呕的撒娇声,“天鹅~我等你很久了,再不来就迟到了哦。”天鹅恶寒的挂掉电话,大抵是有什么被贾汝儿看上的人在旁边吧,为那个人默哀三秒钟。
打完电话后,天鹅果断站起来,抓起搁在一边的书包,沉默地数了一会,妈妈黑发中掩不住的银丝。然后走到玄关穿上鞋子,站在门槛上,才轻轻的说道,“妈妈,今天也要工作加油。”这句话在过去,是小天鹅总会在母亲精致地装扮过后,站在玄关,笑着对即将去工作的母亲,每日道别的话。
穿越了十年,同样的话下,一切都改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天妈按着自己的胸口,低头目送着天鹅离去的裤脚,欣慰的同时伴着无限的心酸。
她知道天鹅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重复那被她避之不及的过去,重复那时往昔,对于天鹅来说太过残忍。因为她知道,这十年来,天鹅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我曾经那么骄傲的天鹅啊,你从众星拱月到安之若素,你的心经历完这些,是不是也和你的胃一样,再滚烫的温暖也毫无感觉了。
那原本命定的学校-云间,让你去那里,我到底是对是错呢?
天鹅站在门外,抚平身上的白色衬衫,这衬衫对于天鹅来说太小,勉强穿上衣服的天鹅,看上去就像被这件衣服绑架了一样,说不出的滑稽。天鹅暗想,如果让自己笔下的腐漫小受这样穿,似乎应该很有诱惑感…至少不会像自己一样可笑吧。
总之,不管如何,云间来吧,度日子去哪里不是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