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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冷夜

接下来的时光都陷入一种异样的沉默当中。

知暮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窗户前发起了呆。

祈语兮应该回公司去了,不过看她临走时的失魂模样,想来也没什么心思工作了。

萨尔在知暮离开后,也走出了庄园大门,不知去处。

至于伊笙尔,她下午的没有再回学院,而是把自己锁在了房间中。

唯独奇还在庄园内浇花修草,只是他的神情有些黯然,此刻明明是万里晴空,白云悠然,他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直走在一朵阴云之中。

他抬头看了看某处,那是知暮那个房间的位置,知暮现在就在那里,但是他并没有看到奇,虽然说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但却不知聚焦在了何处。

奇看了看庄园气派恢宏的大石门,又看了看这风格独特大别墅,不禁摇头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这几个孩子才聚了起来,难道又要这样散了么.”

想着这点,奇感慨万分,真不知道那个少年的存在,对于这些人来说到底是好是坏,是福是祸。

晚饭的时候,奇把晚餐端到伊笙尔房门口,敲了几次门也不见里面有反应,他只好把晚餐放在的她的门口外,跟隔着门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

而给知暮送晚餐时,知暮倒是如常,还十分客气地对奇点点头以表示感谢。

“今天,大小姐有些失态,很抱歉。”在知暮准备关起房门的时候,奇忽然开口说道。

知暮愣了愣,旋即摇头道:“她什么也没错。”

说着他看了看奇,“而且.你们也应该很失望吧。”

奇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失望是有,但还不至于到绝望的地步。毕竟我们可是经历过比这更残酷的事情。”

“看得出来,她也经历过不少。”知暮想起伊笙尔总是皱眉的样子,说道。

奇笑问道:“既然你是受境方所托而来到这里,不如找个时间,我给你说说我们这里的事情,包括大小姐的事情。如何?”

知暮闻言一怔,问:“你信得过我?”

虽然经过了戒指信息的一事,知道了这个少年有可能名叫知暮,甚至有可能是十四境方指引他来到此处的,但这也仅仅是可能,他不合时宜的失忆给予了这些事情大多的不确定性,此时此刻,他和伊笙尔等人之间,很难谈什么信任。

奇说道:“信得过如何,信不过又如何?依现在的情况而言,你的存在是境方安好的最好证明,如果我怀疑你,否定你,那就同等于否定了境方的存在,比起这样,我们只能选择相信。”

知暮努努嘴,“虽然听起来很勉强,不过还是谢谢你。”旋即他话锋一转,“但是,你们的事情,还是别告诉我为好。”

奇闻言一愣,不解他为何口出此言。

只听见知暮接着说道:“我觉得信任应该建立在平等之上,我因为自己的缘故,没能对你们坦言,算是对你们有所隐瞒。所以,以平等为条件,我当然也没有资格去了解你们的事情。”

奇面色微讶,他那里想到这孩子居然会注重这些奇怪的公平性。

也没等奇开口说什么,知暮忽然冲他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如果等哪天我想起来了,把该告诉你们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到时你们在把你们的事情告诉我也不迟。”

听到这里,奇终于是没忍住讶然一笑,心想这孩子的想法还真是有趣,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至少,他觉得知暮还是个不错的名字。

.

当奇再次见到萨尔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在此间奇已经在伊笙尔门前来回了五次,每次都是沉默的来端走晚餐,热好,然后再次端回来。

在第六次将热好的晚餐端过来的时候,萨尔就已经站在了伊笙尔门前。只是看他沉默的样子,显然伊笙尔也没有理会他。

奇走过去将晚餐放好,看了萨尔一眼,然后转身走掉,萨尔知道他是想找自己聊聊,便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了别墅后的草坪上,入夜后,在这里吹过的微风添了几分冷意,有些刺骨。

“还好吧?”奇开口问萨尔。

萨尔漫不经心地“额”了一声,说:“虽然有些失望,但还行,只是小伊她.”说完他轻轻叹了一句。

“她会没事的,让她静静就好。”奇微笑道。

“小老爷子还真是乐观啊。”萨尔苦苦一笑。

“好好想想,其实我们的收获已经很大了,至少知道境方还活着。”奇说。

萨尔点点头,这点倒是不可置否。旋即他开口问道:“那小子呢?你打算怎么看待?”

奇笑道:“我还是很钟意那个孩子的。”

萨尔皱眉道:“这种情况可不太适合把个人喜好掺杂进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奇反问道:“那孩子今天样子你也看见了,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萨尔想起知暮今天在伊笙尔剑下的那种表情,脸色低沉,声音也冷了下来,他说:“能让一个人开口的形式有很多,如果你下不去手,可以交给我。”

奇听出了他话中的狠毒,却摇头笑道:“没有大动干戈的必要,把他留在这里,是兔子是狐狸,迟早会看出来。如果我们对他动手,弊大于利,不值得。”

萨尔沉吟片刻,奇的话有理,虽然那段录音当中没有图像,但里面那个知暮的声音,确确实实就是此刻小小的声音,这点绝对不会错。而那枚戒指当中的信息,也不可能有什么手脚,不然祈语兮作为氏族最顶级的解读者不可能不发现。所以,有关小小就是知暮这点没什么可质疑的。

而如果他是受境方指引而来到这里客人,作为主家之人怎么可能会对他用什么恶毒手段?

唯一的一点就是知暮的失忆,也许就是如录音消息中,十四境方所说的,没有人可以逼知暮说他不想说的话。这兴许只是他用来保持缄默的一种方式罢了。更有或许,他是真的失忆了,毕竟在录音之中,十四境方还说过,知暮是个被追捕的人,这种人会发生什么,这可没人意料得到。

所以思来想去,最好最保守的方式还是将知暮留在这里,借此来观察他的举止动向。

“还有一点,你也应该看出来。”萨尔转了话题。

奇轻轻啊了一声,似乎才想起来,说:“你是指他被小姐揍的事情?”

萨尔点点头,说:“虽然小伊现在的战斗能力还不入流,但那两下还是很有力量的,如果换做是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挨那两下,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多少会疼上好一会。更不用说那个一看就营养不良的矮小子了,问题是,那小子居然在结结实实地吃了那两下之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说走就走。这点让人有些费解。”

奇回想起今天知暮的举止动作,知暮是完完全全是没有防备的状态下被伊笙尔全力揍了两下,尤其是第二脚,那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是普通人,伊笙尔的那一脚完全能把对方的骨头踢断。

而且,从知暮在那之后的声音、举动来看,并没有什么伤经动骨的痕迹,奇完全可以断定那孩子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而不是什么硬扛着痛疼装淡定。

这点,他和萨尔一样,也是很不解的。

奇说:“为了确保安全,你就这里住下吧,也许那孩子真实的样子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是两个人。”

萨尔想起录音消息中十四境方的那些话,低声道:“也只能这样了。毕竟境方那家伙虽然很白痴,但是他看上的家伙,想来也不会太普通。”

不过话刚说完他就觉得有些别扭,知暮那小子看起来比伊笙尔还要小两岁,这样的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

想着想着他不禁联想起了那一个人,那一个可以让骄傲坚强的伊笙尔坚持每天听风,渴望能追寻其步伐,聆听其意志的人。

“真是的,境方那家伙,怎么感觉着像是给我们找来了一个漆尔美梵呢.”萨尔不禁低声咕哝了一句。

“.漆尔美梵?”奇闻言一怔,旋即哑然一笑,摇了摇头。

不过也不怪萨尔会这样想,现在氏族是什么环境奇和萨尔都十分清楚,作为前任氏族首领的十四境方更清楚,然他却在知根知底的情况下委托知暮前来,这说明他对知暮的能力有着绝对的信任。

然而,虽然在十四境方的话中是说“保伊笙尔三年安乐无忧”,但实际上,想做到这一点究竟有多难?从伊笙尔那爱皱眉的坏习惯中可见一斑吧?而伊笙尔安乐与否在氏族当前的环境之下只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她能不能无忧,性命无忧。

这点就连奇和萨尔都没办法保证,何以十四境方会认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有这样的能力?

如果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真有这种颠覆他们三观能力,那么,这样的少年至少是那种妖级别的天才型人物,而这种人,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漆尔美梵。

他帝国千年历史上最年轻的天空之主,十四岁时就已经成为三大至强传说之一,和幻影之主,黄金之主齐名,以至高王的身份拥有人类世界中最无上的权利与荣誉。

虽然玩笑终究只是玩笑,但一说起漆尔美梵,那么两人是自然而然又想起了伊笙尔,氏族里面谁都知道,这位大小姐可是将这个传说中的人奉为除她哥哥十四境方外的第二信仰。

萨尔不禁幽叹了一声,对奇说:“喂,小老头子,虽然传说中至高王至高无上,但我个人,却不太想待见他们啊。”

奇哦了一声,至高王作为人类世界顶级的三个战神,受世人敬仰,当代的年轻一辈皆视他们的存在为一生目标而奋斗,虽说萨尔已经过了那种热血洋溢的时期,但也不太应该对至高王抱有这种心思。

“为什么?”奇问道。

萨尔轻轻呼了口气,夜色中的草坪上仍旧起着轻微却刺骨的风,他抬起手仿佛是托住了其中的一缕,旋即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传说至高王是驾驭风的人,但我想,但凡一个和颜悦色好脾气的至高王,所驾驭的风也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那么的阴冷刺骨。所以啊.我情愿小伊离这样的家伙远点。”

奇不禁一笑,萨尔仍旧是这么的神经质,至高王那种人类巅峰级的存在,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不过今夜起的风,确实比起往常要冷上许多.

一夜的浅谈在渐冷的风中落下了帷幕,奇来到伊笙尔的房门,放在那里的晚餐仍旧是那个样子,纹丝未动。

奇摇了摇头,将其端走。

于是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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