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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好戏的序曲

离开学校,天色还早。苏勤勤决定先不回家,一个人去逛逛。想起初来韩国的时候,连路面标识和车道都弄不清楚,由于张俪不负责任的开溜,使得她第一天下课回家就差点迷路,苏勤勤是个路痴,而且方向感极差,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平时她是不喜欢压马路的,更别说独自一人。站在来往如潮的人群当中,苏勤勤常常会产生一种宁她害怕到绝望的孤独,但是现在,她却突然很想尝一尝,被人流淹没的滋味。

这想法突如其来,是那么的强烈,以不可阻挡之势。

一个人去买票,然后搭地铁,去了明洞。没有犹豫,连考虑都不曾。

明洞商业街,是首尔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各种商店各色商品琳琅满目。站在这并不宽广却人潮汹涌的大街上,苏勤勤忽然觉得,其实韩国的人口也挺多。最岂码自己站在这里,渺小如她,是真的被淹没了。

张俪曾经答应过她要带她来这儿买东西,结果这个承诺一直没有兑现。女孩子有了喜欢的男孩,大概都会如此吧?苏勤勤想起两年前,自己去了一趟美国,回来后的那段时间,她过得很恍惚,几乎不与人接触,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作梦,如痴了一般,那个时候张俪常骂她疯了,傻了,而她总是笑。

她一直固执地以为,之所以去到那里,全都只是为了那次相遇!

那个如天使一般的男孩,那股子薄荷与青草相融的味道,那一份孤独与落寞的气息,成了她心里永久的记忆。尽管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尽管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姓什么叫什么甚至连他到底是不是中国人都不确定。

也许,他真的是天使吧?

可是,如果真的是天使,为什么又不肯多现身几次呢?

星期八的傍晚,小雨滴答答,

我牵着我的小花猪,散步在郊外的月亮下。

经过小河边,经过小路旁,

没有腿的青蛙在哭泣,上了岸的鲤鱼在安家,

大尾巴的兔子问我要去哪?

我说要去找上帝,请他帮我把妈妈找回家。

飞上枝头的母鸡喔喔笑我傻,

如果星星会说话,

如果石头能开花,

如果今天不是星期八,

上帝睡过了头,世界乱成一团麻。

她想起了这首儿歌,是苏勤勤自编的,十二岁那年母亲与父亲离婚丢下她去美国的时候,她经常唱。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单纯而落寞的?她认识一个叫孤独的朋友,直到天使的出现,孤独便离她而去。

其实我很忧伤,

可是为了不让你忧伤,

我一直在学习快乐。

“呵呵!”想着想着,苏勤勤忽然兀自笑了起来,不知何时,她已踱步到一家礼品店前面,转身,她看到了橱窗玻璃里映出的那个有点可笑有点傻乎乎的自己。“真矫情啊!苏勤勤!”她对自己说。

透过礼品店的橱窗往里面看,五光十色的玩具和礼品,正整齐的陈列在货架上,玲珑剔透的样子无不刺激着人的眼球和购买欲望,韩国的饰品,果真那么漂亮和时尚。她走了进去,开始在一排排货架上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冒着迷路的风险跑出来了,若不买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自己。

精致的玻璃柜里,一对白水晶的小天使突然吸引了她。

纯白的水晶,没有经过任何染色。天使是两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一男一女,男孩拉着女孩的手,相携而飞,面孔纯洁如朝露,美丽如朝阳,神情专注而向往,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叹息。天使身后那对洁白透明的翅膀,厚度适中,在商店淡粉色的灯光照射下,正发出一种炫到极致的耀眼光芒,如神光一样,美丽而又神秘。这天使,仿佛是有生命的,只要用手轻轻一碰,便随时,都会飞走。“好漂亮!”她忍不住轻叹。

“老板!这对小天使我要了!”一个如诗如歌的声音,在耳边乍然响起,婉转如山间的精灵,犹是女孩子的苏勤勤,内心也不由自主地悸动了一下。她来不及回神,就见一双白皙纤细的小手正迅速地伸向了她前面的货柜,苏勤勤诧异的睁大眼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将她眼底那对漂亮的水晶天使大大方方地取走。

“啊,这个!我也要!”她心急地脱口而出,然后将视线追随到那双手的主人身上。

那是一个身材极为修长的女孩,比苏勤勤足足高了一个头,她很漂亮,一头粟色的大波浪卷发,五官生得柔和细致,有狭长的眼和小小巧的唇,耳垂上戴着长长的细石耳坠,穿一件长灯笼袖的印花长裙,腰上别一串玉石坠子,看起来很是妩媚。只见她将小天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对苏勤勤柔柔一笑,眼睛半眯起来,“你也要?不好意思,我先拿到了,问一下老板还有没有第二个吧!”说完,掉头便走,不再看她一眼。

苏勤勤的眼珠子都要掉了。这,这是什么态度嘛?你先拿到就先拿到呗,谁说要跟你争了吗?瞧你那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美女了不起吗?我苏勤勤也是美女呢,不就比你矮了点嘛?

“喂!你的裙子后面爬了只蟑螂!”苏勤勤在女孩背后轻声慢语。

“蟑螂?哪有?”女孩吓得跳起来,迅速将手里的小天使放回了一边的柜台里,开始用力拍打裙子,一边拍一边慌张的往后看,“拍掉了吗?拍掉了吗?”

“掉了!”苏勤勤笑笑,然后顺手将小天使取过来,“这个你不要了吗?那我要吧!”说完,得意地擦过女孩的肩膀,开始往收银处走去。

女孩愣了愣,这才明白上当了。“喂!我有说不要吗?”女孩立刻拉住她,好听的声音让苏勤勤想皱眉。

“你不是放回去了吗?不好意思,现在这天使被我拿到了,你去问问老板还有没有第二个吧!”苏勤勤学着她刚才的语气,一脸戏谑转身看向她。

“真是——呵!有你这样的人吗?”对于苏勤勤的说法,女孩似乎觉得很好笑,她鄙夷地瞪大眼睛,“我只是暂时放回去,可没说不要,你要是还懂什么是礼貌的话,就请你把它还给我!”说着,就将手伸到了苏勤勤面前,下颔抬得高高的。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明明是她先不讲道理,却可以表现这么居高临下,理直气壮的。苏勤勤也学着她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呵!我刚才就在这里看好久了,也没说不要啊,你拿走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我只是好心提醒了一下你裙子上面有蟑螂,你自己就主动放回去了,现在被我拿到了当然就是我的!”

“哪儿有什么蟑螂?分明是你骗我的”女孩气得不顾形象地跳起来,高跟鞋在地上踩得嘣嘣响。苏勤勤低头看一眼她那尖细的鞋跟,兴奋地自语道,“喔,原来也不比我高多少嘛!”

“还给我!”女孩又一次将手伸到苏勤勤面前,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

苏勤勤摊开掌心,然后也伸到女孩面前,“呶,蟑螂!”

“呀!”女孩惊叫一声,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她看看苏勤勤掌心那个还在慢慢爬动的黑色甲虫,又看看她另一只手中的小天使,忽然嫌恶地捂住了嘴,“算了,我不要了!”说罢,恶狠狠地瞪一眼苏勤勤,转身走出店门。

“喂!你真不要了?别后悔喔!”苏勤勤得意地背后嘻嘻笑道。

女孩听到后转过身来,又一次起眯起眼,视线在苏勤勤脸上停驻半刻,“以后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说罢,昂首挺胸地大踏步走掉了。

呵呵,她那个,算是威胁吗?苏勤勤笑起来,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却生了幅这么烂的脾性,可惜了!小姐,以后也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咱俩吃亏的,不定是谁呢!想着,她将手里的甲虫捏一捏,蟑螂就变成了一个小圆球,她把圆球扔进口袋,眉毛一挑,一记低缓却清脆的口哨声从唇角飞了出来。(汗!苏勤勤,你口袋里到底装了多少这样的小玩意?)

饰品店对面的一家棒球用品店里,李希泰和梁谨一边挑选着帽子一边悄悄地观察着这边发生的一切。两人看着对面的苏勤勤对着手里的小天使摇摇头叹了口气,爱不释手抚摸一翻,最后居然又重新放回了货柜里。接着,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店门。

“胡美娜什么时候回来的?”梁谨问。

“她怎么又不要了?”李希泰答非所问地自言自语。

梁谨诧异地转头看他,“我怎么知道?”接着笑笑,“看来那帮女生也没能把她怎么样,我也放心了!”

“我早就说了这丫头不会是什么善类,你看她刚才对付胡美娜那手腕,分明不是第一次了!”李希泰说着,单手托起下巴,坏笑道,“不过,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梁谨拍拍他的肩,“好了,我们走吧!希泰,这样偷偷摸摸地在背后注意一个女孩,似乎不像你的作风啊?”他说着,眼神似是不经意地在熙攘的人群中一扫而过。

李希泰不高兴地擂他一拳,“什么注意?什么偷偷摸摸?是她自己闯进我的视线里面来的,这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哪都能遇见她。等着吧,梁谨,过两天就有好戏看了,不过你放心,嘿嘿,这回,不需要我出手!”说着,嘴角歪向一边,一个邪邪坏坏地微笑顿时顿时浮现于脸上。梁谨收回视线,眼中有着让人难以觉察的失望。听到李希泰的话,他转头看他一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那苏勤勤又要倒霉了,李希泰一露出这样天下独一无二的诡异笑容来,天就要开始下红雨了。苏勤勤,愿上帝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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