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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球定输赢

“不想打架,那就打篮球吧!你现在没有别的路可选了!”韩正威不由分说,拉过郑英哲挤开人群开始往篮球场上走,一大帮看热闹的人,又呼啦啦地跟了上来。

郑英哲暗暗好笑,他觉得学长好赖皮。“学长!”他站住脚,用力甩开韩正威,“我是不会跟你比的!”

韩正威这下真有点恼怒了,郑英哲这幅不予理睬的样子,实在是对他的侮辱啊!真丢脸!哪怕是今天早上,被裴老师骂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有些难堪,可是现在,在这么多同学面前,他这样一次次地拒绝自己,一次次地无视自己,算什么?这难道不是公然的挑衅吗?他韩正威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他不屑一顾。

“我认输!”郑英哲看着他已渐渐开始扭曲的面孔,淡淡地抛下一句话。

人群中,开始传出嘤嘤嗡嗡的议论声。

韩正威冷笑,“这么容易就认输了吗?比都没比你认什么输?这不该是你郑英哲的行事风格吧?”说着,脑袋凑到郑英哲面前,跟他鼻尖对鼻尖,“我告诉你,我要的是高低,不是输赢,明白吗?”

莫伟凡和金雅安挤进人群,只见两人之间气氛正紧张,而韩正威更是紧绷着张脸,一幅一触即发的样子。

“英哲,要不你就跟学长打一场吧,你的篮球打得不是挺不错的吗?一对一,就十分钟而已!”莫伟凡上前,拉住郑英哲的胳膊,同他商量着,见郑英哲没出声,于是又转过头去看向韩正威,“学长,就十分钟,OK?”

韩正威耸耸肩,表示同意。

“那就这样吧!我跟雅安做裁判!”莫伟凡高兴地笑起来,然后乐颠颠地拉过金雅安,开路走在前面了。其实,他也很期待这两个人的比赛呢!正威学长的篮球在学校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他的三分球,几乎没有失误过,而郑英哲,前天在体育课上,一个漂亮的灌篮让同学们啧啧称赞了老半天,虽然后来他一直央求郑英哲再做一次,可郑英哲却死也不肯了。今天,抓着机会了吧?嘿嘿,莫伟凡越想越得意,郑英哲却在后面一瓢凉水浇了下来,“我有答应吗?”

“啊?”莫伟凡转身,看看韩正威又看看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韩正威眉头一皱,走上前伸手去抓郑英哲的衣领。金雅安却倏地站过来,伸手挡住他,“学长!”

韩正威眯起眼睛,“金雅安,这事跟你没关系,请你让开!”

金雅安笑了笑,“学长,凡事好商量,不是吗?”

“对啊!商量!我拿这个跟他商量!”韩正威咬咬牙,拳头从金雅安的左肩上挥过去,直逼他身后的郑英哲,金雅安眼皮都没抬,只将右手迅速一扬,瞬间就将韩正威的手腕扼住了。韩正威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而站在金雅安背后的郑英哲,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金雅安仍然一脸笑意,他将掐住韩正威的手轻轻放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我不是想插手,只是我不希望大家把事情弄得太难看。学长的拳手虽然厉害,可是,恐怕也不敌不过老师在学生成绩单上的轻轻一笔吧?冲动是魔鬼!”金雅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而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莫伟凡把嘴巴凑到郑英哲的耳边,“金雅安练过跆拳道!”

郑英哲恍然。

韩正威冷笑一声,“你们都拿这个来威胁我?”

“威胁跟事实,是不能混为一谈的!”金雅安说着,把头一歪,皱起眉头作思考状,“这样吧,学长,我提个议,如何?”

“什么?”

“既然你真想跟郑英哲比赛,而郑英哲又不愿意,那么,这样好了!你们也不用比,来个一球定输赢好了?”

“一定球输赢?”韩正威不明白,探询地望向他。后边的郑英哲和莫伟凡,也诧异地面面相觑。

金雅安点头笑道,“没错!你们俩一人投一个三分球!谁中了谁赢!”

“呵!”韩正威好笑了摇了摇头,讽刺道,“那要是两个人都中了呢?就平手?”

金雅按摇头,“三分球也是有技巧的!那怕是都中了,也分得出高低!正威学长没有信心吗?”

“笑话!”韩正威嗤道,“我会没信心?”说着,瞟了眼他身后的郑英哲,“怎样,你敢试吗?”

郑英哲无奈地垂下头去,暗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

“还想什么想啊!你过来!”韩正威只当他是在考虑,也不再给他机会推辞,干脆地一把揪过他的衣服前襟,就往篮球场上拽,好在篮球场并不远,韩正威力气大,加上一堆学生在后面推推搡搡,郑英哲一时也找不到机会挣开。一分钟后,一窝人终于到了球场上。

韩正威放下书包,四下张望,“申南呢?”

“来了来了!”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众人纷纷侧目,只见申南一手抱着篮球,一手举着部相机,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拿个球怎么这么慢啊?”韩正威跑过去,一边埋怨一边夺过他手里的球。

申南嘿嘿笑道,“我去拿相机了!”

“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把你们打球的英姿拍下来啊!”申南晃晃手里的相机,笑得好不得意,“明天的校报又有精彩内容了!”

韩正威扬起嘴角,“那你要注意抢镜头了!”说着,看了一眼眉头渐渐纠结的申南,将篮球放到食指尖上,再轻轻一拨,篮球便听话地在食指上旋转起来了,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叫好声。韩正威将视线转到旁边的郑英哲身上,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便转身走向了篮球架。

走到三分线外,韩正威将篮球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往周围看去,只见围观的同学,一个个全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望向他——手里的球。看样子,都非常的期待啊。只有申南,站在一边搞不清状况地抓耳挠腮。

韩正威再一笑,接着转头,也不运球,而是手一抬,直接将球往球篮抛了过去,只听“唰”的一声,球空心入网了!哗!全场静默半秒钟,接着,篮球落到地上,摔出砰砰砰有节奏的声响,一阵欢呼声和叫好声也恰在此时响起来,一些喜欢韩正威的女生,竟然尖叫着在原地转起了圈,“耶!空心三分球!韩正威你赢定啦!”

申南傻呆呆地看着众人欢呼,这下总算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可是刚才只顾看球,忘了拍照了!真遗憾!

韩正威跑到球架下捡起球来,往郑英哲那边看过去,金雅安正在向他竖大拇指。他耸肩一笑,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进球而已。可是旁边的郑英哲,却双臂环抱在胸,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韩正威心下不悦,暗想:他是傻了还是太过自信?

“郑英哲!该你了!”韩正球将球抛到他面前,接着站到一边,他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众人也将期待的目光转移到了郑英哲身上,莫伟凡手握成拳,乐呵呵地在他面前一挥,“fighting!”

郑英哲看看脚下的球,看看身边的莫伟凡,看看对面的韩正威,又看看周围围观的人群。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瞧着他。

他将双手插进裤袋,眼睛一眨,嘴里悠悠然吐出三个字:我认输!

轰!晕倒一大片!

韩正威固执,这郑英哲也不是盖的啊!

“喂!都没比呢!这样就认输了?”人群中,开始传出不满的声音。人就是这样,一旦有热闹看了,管你当事人愿不愿意?群众意见最大!

“我没有能力投得像学长那么干净俐落!”郑英哲坦言。

“行不行,比过才知道!”人群里开始有叫嚣声,有人则干脆骂出来,“郑英哲,你想做缩头乌龟吗?一个球都不敢投!”

郑英哲撇嘴一笑,好像别人说的不是他。他拉拉书包肩带,转身就走。这下,连一边的莫伟凡也不依了,他跟上前,从左边拦住他,“不行!英哲,这个球你一定得投!”韩正威从右边窜上来,长臂一拦,“没错!”申南捡起地上的球,跑到前面,从正面拦住他,然后把球使劲往他手里塞,“刚才正威那个球我没能拍到,这个可不能错过!”

郑英哲哭笑不得,这,这叫什么跟什么啊?

左右都被拦,前面也挡了个大块头,郑英哲唯一的路,就是转身!申南把球塞进他怀里,嘻嘻笑着,“投个球而已,投个球而已!”说着,退到一边,将相机举在眼前,已做好拍照准备。

郑英哲看着手里的球,无奈地长长吐出一口气,大家这都在干嘛啊!转头往周围看去,所有的人一个个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似的看着他。从小生活在孤单里的他,一向不喜欢人群,更不喜欢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今天这状况,在他来说,已是容忍很久了,他一直在努力躲避众人的视线,一直在努力转身走开,可是,为什么大家一定要把他推进这个圈子里来呢?今天被这么多人围着还不够吗?还有镜头对着他?难道想要第二天,全校的师生都来关注这事?

郑英哲想着,卸下肩上的书包,也不转身,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球越过头顶往后抛了去!大家想看我投球是吗?那这样也算吧!

众人一时都愣了,一个个全都把视线从郑英哲身上调到了那球上。站在一边准备拍照的申南,一见这架势,竟也不由自主地放下了相机,郑英哲他干什么?

周围忽然变得好安静,静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气氛一时变得好诡异。郑英哲没有转身,他也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两秒钟后,他好像听到篮球擦过篮板的声音了。

再接着,“砰——砰——砰——”是篮球在水泥地上弹跳的沉重声音,有力且极富节奏感。

这下,郑英哲忽然觉得周围连呼吸都停止了。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人,怎么这么奇怪?

他诧异地转过身。只见众人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整齐划一的,脑袋正同时随着那篮球的跳跃而一上一下的抬——低——抬——低——抬——低——

又是几秒钟过去,众人同时反应过来。视线重新从篮球上转到郑英哲身上。“哇!背对着投球也能进?简直神了!”众人议论纷纷,如同炸开了锅一样,一秒钟以前还安安静静的篮球场,这会像一锅沸水似的咕噜咕噜热闹起来。

郑英哲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刚才做了什么吗?”

莫伟凡忽然捶他一拳,眼神祟拜地望着他,“天那!英哲,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你教我吧!啊?教我!”

“我——”郑英哲看着那还在跳跃的篮球,一脸茫然。

韩正威也转过视线,沉着脸面向他,“你赢了!”

“我赢了?”这下子更莫名其妙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干嘛那么谦虚!”韩正威瞪他一眼,“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确实败给你了!背后投球还能进,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谢谢你让我长见识了!”

郑英哲眯起了眼睛,难道说,刚才他随手那么一抛,球进了?

“真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深藏不露!我是真服了!”韩正威说着,对他伸出大拇指,扯起嘴角失落地一笑,拍拍他的肩,提起放在一边的书包,便大踏步地离开了。

郑英哲想追上去,却被一边的人团团围了起来,几个男生推着他使劲问,“郑英哲,你在美国是不是学校篮球队的?你的队友都能背后投球吗?这一招要怎么练啊?”

“郑英哲你好棒!我们爱你!我们爱你!”而那些喜欢他的女生,则眼冒红心的站在旁边,一边尖叫一边跳跃着向他挥手。这下不仅仅是喜欢,还外带祟拜了。郑英哲面红耳赤。

不远处的韩正威这时忽然转过身来,对着郑英哲挥挥手,露出一个骄傲自负的笑容,大声喊道:“郑英哲,我还会向你挑战的,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说着,自信地扬扬拳头,露齿一笑,转身潇洒地往校门口走去了。

莫伟凡笑起来,“看来学长是真服了!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那样对你笑,表示,他已经不生你气了!”

郑英哲眨眼,喃喃自语,“是吗?可是,他说,还要向我挑战!”唉,真是个固执的人!

“啊——!天那!我刚才在干什么?怎么又忘记拍照了!”申南忽然一声大叫,众人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他正懊恼地拿相机砸自己的脑袋,一幅捶胸顿足好不后悔的样子。莫伟凡和郑英哲相视一眼,都开心地呵呵笑起来。

金雅安眼里流露出欣赏,好一个处变不惊淡然潇洒的郑英哲!也许刚才那个球,真的只是运气,可是,如果没有实力,老天再眷顾,也是枉然,“若有机会,我倒也想跟你打一场!”他往这边走过来,笑着对郑英哲说。

郑英哲一怔,眼前这个斯斯文文一脸和煦的同学,让他顿生好感。刚才,是他帮自己跟韩正威解围。看起来一温文尔雅的样子,居然练过跆拳道?伟凡说他,叫什么?

金雅安向他伸出手来,友好地一笑,“你好,我是金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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