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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楔子之二

凉风习习,夜色迷离,轻纱般的薄雾笼罩着宁静的竹林,淙淙溪流从中横穿而过,溪畔建着一座朴素精致的竹楼,好一番秀丽而安详的南国风光。

竹楼里面,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子躺在床上,旁边坐着一个黑衣黑发的年轻男子,紧紧握着女子的手。

女子姣好的脸上,找不到一点寻常年轻人的朝气蓬勃的感觉,反而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白皙的面容透着淡淡死气。此外她的双眸,不是寻常人的黑色,而是紫罗兰色。银色的长发攀上了脖颈,黑衣男子伸出手,将纷乱的发丝轻轻拢好。

“我要死了吧。”女人说得很慢,仿佛很吃力的样子。

黑衣男子闻言,身子轻晃了一下,握着的手更加用力。

“不会的,你不会死,而且我也不许你死。”男子声音坚定却带着一丝惶恐。

“不”,女人轻轻摇头,“你知道的,用了这等秘法之后,我已经折损了三十年的阳寿,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

男子默然,一双手却在颤抖。

感觉到了男子的异状,紫瞳女子笑了笑:“无涯,你还记得我们十八岁那年,我们去天狼山的那一次吗?”

无涯点点头。

“当时我说想看看真正的雪莲花是什么样”,女子的脸上满是憧憬:“结果你这个呆子不声不响地上了天狼山,亲自采了几朵回来带给我。”

无涯苦笑一声:“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记得。”

“不”,女子转过头,盯着无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时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当然,还有现在。”

说完这番话,女子面色发白,汗水已经打湿了额前的秀发,只得暂且闭目休息。

过了许久,女子开口道:“我走之前,我有事想拜托你们。”目光飘向床尾,一个一身白衣潇洒至极的年轻男子站在门边,扶着腰间长剑,正望着这里。

“云鹤。”女子轻唤一声,“你且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云鹤依言走到床边,女子看了看无涯,“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无涯剑眉微皱,看见女子眼里一丝祈求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好的。”起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女子这才看向云鹤,轻声道:“你附耳来听。”

云鹤蹲下身子,靠在床边,费力地把耳朵凑了过去。女子嘴唇开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渐渐地,云鹤原本镇静自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

无涯只等了不到一刻钟,云鹤就出来了,眉毛深锁,似乎在想着什么。无涯没有询问,他现在关心的是竹楼里的那个人。

看着无涯在身边坐下,女子看着无涯那俊美却失神的脸,犹豫了一下,目光落在无涯的衣襟上,那里绣着一朵鲜红的彼岸花。

看来只能相信他了。坚忍而执着,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俘获她的芳心。

“谢谢你,陪我走过这最后的时光,你的好,我一辈子也还不了。”

无涯握住她的手。

“我不后悔,就算是回到我们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会选择喜欢你。”

听了这话,女人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紫色的眼瞳里折射出异样的神采,无涯知道那是一个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无涯,我最后拜托一件事。我的女儿,她注定无法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家族的血仇,还需要她。”

看出了女子眼中的担忧,无涯立刻道:“你放心,我会像亲女儿一样待她。只是,她跟着我,会吃很多苦。”

女子看着无涯的脸庞,幽幽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附耳来听。”

半晌,无涯叹了口气,说道:“这等事情你也告诉我,这笔宝藏,可是你们复仇的关键啊。”

女子却笑了笑:“慕云鹤野心滔天,一心效法当年的风焱皇帝,征服整个大陆,这五万副盔甲他怎么会不动心?而你叶无涯,虽然是这两百多年来继冷秋怜之后最年轻的魔教教主,却没有争霸的心思。这是最后一场豪赌,输了我也无话可说,那就是天要灭我龙王一族。”

说完这番话以后,女子已经是气喘吁吁,露在外面的衣服也湿了一片。叶无涯拿着一块白色的手帕,为她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

“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遇上了你。如有来生,我还会在孔雀河畔的那棵银杉树下等你。。”女子歇了一会儿,挣扎着说道。

叶无涯打断了她的话,将她的手贴在鬓边:“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世上一天,我天枢就是他们的噩梦,就算万劫不复,我也会拉着他们下来,他们会为自己当初的背叛,付出代价。”

女子痴痴地凝望着他,轻轻地笑了,低声呢喃:“若有来生,若有来...”声音越来越低,渐渐不可闻,眼中的光华也慢慢散去。

整个竹楼里只剩下了叶无涯疯狂而绝望的吼声:“不...!”

慕云鹤霍然回头,叶无涯的声音真切的地传进了他的耳中,犹如一头负伤的猛兽!

脸上一凉,慕云鹤举头望天,乌云遮住了月光。冰凉的雨珠滴答而下,片刻间便是大雨倾盆,一道电芒划过天际,遥远的天际隐隐有雷声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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