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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秋

“元直兄?——”

我们倆蓦然回首,刘备一行人出现在身后,他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元直兄,原来你在这儿呢?乔儿,我听说你身体不适,特带两位贤弟前来探望!”

他目光转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條地收回被徐庶含在口中的手指,此情此景落在他们眼里不知有多暧昧!我赶紧稍稍低着头,掩饰着我此时绯红的面庞:“谢使君挂怀,小乔已无大碍,适才出来随意走走,偶遇徐先生,所以就闲谈了几句。”说着瞥了徐一眼,他虽一脸平静,但腮边那淡淡的一抹红色想是瞒不过众人眼睛的,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刘备他们会做何想法。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这么中规中矩起来了,瞧你这个样子,倒有点大家闺秀样子啦!刚才还唬得俺老张一愣呢?真想窜上去看看你不是不是发烧啦?!脸那么红!”

……我好无言……

抬头猛瞪张飞!众人面色一松,都呵呵笑了起来。

一回到房间,就看到桌上摆着的一大堆物品,最上面还搁着一个精致的沉香木盒,我好奇打量了几眼,就有丫环上来禀告:“三夫人刚带小公子回去了,这是使君刚带来的,他们到我们屋里来探望您,见小姐不在,刚离去不久。”就着她就把礼品一样一样地拿到我眼前让我过目,最后才把那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盒子捧到我面前:“小姐,这是使君特意从府库给您挑的。”我看她那么郑重,便自己打开,几样精美绝伦的紫水晶璎珞饰品躺在纯白的绸布上,在纯白的印衬下,那紫色更显纯粹无暇,光芒流转,清雅而高贵,情不自禁地拿起其中一样,放在手中端详,这是一支发簪。银白的簪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恰到好处地镶了几颗水晶做的点缀,尖端垂下几缕细细的水晶流苏,轻轻晃动,流苏相击交出清脆的响声,很是悦耳。其他几样是一对耳坠,一个项圈,手工精细,发散着令人迷醉的光芒。这该是刘备他们对子龙的补偿吧,我轻叹了一口气。

日子还总是要过下去,即使受了很大委屈我也要高高兴兴地,这样子龙心里也许就会好过一点吧……自从那次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啦……快到中秋了……

往年都是子龙与我一起过的——

“唉!”我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因为佳节而忙碌的一大群奴仆们,今年不同往年,子龙最近忙的连吃饭都看不到他人影,不仅如何,刘,关,张三人更是个个神经绷得紧紧的,难道有强敌?

我懒懒地趴在桌前,无趣地拿着手里的绣花针在绣件上乱扎,去年送子龙一个绣包,前年送他一双绣有精美花纹的袜子,再往后推也全都是些手工绣制品,今年还送这个……吗?

随手将那绣件一丢,送什么好呢?

我走出院门,四处溜达。

没走几步就看到小屁孩张苞到处乱窜,身后跟了几个奴婢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咕(姑)——咕——咕”他屁颠屁颠地向我走来,我连蹲下一把抱起他来。小屁孩亲车熟路地稳坐在我的怀里,我的手臂有些吃力。

“小屁孩怎么长这么快啊,才几天没抱又重了许多!”我颇着眉头盯着他,寻思着要怎样把这个黏人的小人儿哄下去。

小屁孩黑漆漆的眼珠子一个劲地也盯着我看,突然,张开他的大嘴,里面赫然出现两颗成长中的小白牙,“呀——呀——呀……”他在那里兴奋地叫耀着,好可爱哦!我凑上去,狠狠地亲了他一口,这个小人精立马用双手围上我的脖颈,牢牢把自己吊在我的身上,甩都甩不掉啦!我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地使出“一阳指”在他腰间乱戳,乐得他哈哈地笑起来——手上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一时间,我也无可奈何地任他在我怀里作威作福!突然间,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围巾!”——对,我立马抱着小屁孩回到自己院子,好说歹说地把他骗了下来,开始准备织围巾的伟大工程。我为自己的聪明而自豪……耶!

对于现代人来说织个围巾是比较简单的事情,然而,她们全都是以无比崇拜的目光注视着我完成围巾的每一个步骤的。

编织针倒是很容易找,在竹园选了根细竹,拣了几节让他们细细地打磨好就成了。编织材料有点难办,子龙是个将军,上阵作战是常事,所以围巾一定不能碍得他的事,这是第一点,第二嘛,肯定要结实耐用啦,第三点,是要够漂亮,这样我才好意思送人。最后还是从库里翻出一些绢丝棉还勉强合我意,这玩意儿轻便又温暖,摸上去十分轻柔,颜色还算得上雅致。我把它们细细的碾成较粗的线,卷成团。

接下来就是编织阶段啦——大张旗鼓地开始了编织工作,引得府里几个女人三天两头往我院里跑,看见我的手指与编织针飞舞赞叹不止,于是乎,大家都开始摆弄起围巾来,人手一副编织针,身后跟着一个拿线团的小丫头,俨然成了一种风气……自然,我教她们的都是些寻常针法,我给子龙编织的围巾可是独一无二哦!

“明天就是中秋了。”

我望着天上那轮几近圆形的月亮,突然想出去走走。想起去年中秋前夕,我和子龙一起去了趟山寨和弟兄们庆祝的情景:明月当空,篝火烧得旺旺的,大家围火席地而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股冲天的豪情……如今这里有精致华美的庭院,却是只有冷冷的寂静。

——细微的破空声从背后传来!暗器?我立即全神戒备,仔细判断那暗器袭击目标,但那暗器的目标好像不是我的要害,而是——屁股!我有点迟疑,准备好防患,听到那破空声快接近我了,一个机敏——转身——避开那物,抬眼朝袭来的方向看去,徐庶有点惊讶地从一旁跃出:“乔儿,功夫蛮俊的哦!”看到是他,我才稍稍放下警戒心,向那落在地上的暗器看去——一枚小石子而已,不禁松了口气:“二哥!吓了我一跳呢!”

与徐庶一起翻墙越瓦出了徐州城。

目光下的郊野静谧动人,我仰躺在草地上,身上传来阵阵泥土青草的芬芳,心情大有好转,侧头寻找徐庶的身影,左边没有,于是我转头看右边,还是没有!正在纳闷着,头顶上方悄无声息地冒出一双眼睛,饱含笑意地看着我——又被他吓了一跳!

我立马坐起来,上手轻拍胸口:“二哥!别总是这样吓我啊!心脏会受不了的!”“心脏?”徐庶疑惑地重复了一次,有点怪怪地望着我,“乔儿,以前你最喜欢二哥吓你的。”

我愣了愣,跑到他身边,对他的耳朵轻轻吹气,他也不动,很享受似的闭上眼。

“啊——”我突然对着他耳朵大叫一声,确是也把他吓着了,接着,我们倆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二哥,人是会变的。乔儿如今也快长大了。”笑过之后,我对着他解释似的说:“是啊!也有心上人啦!呵呵……真的长大了。只是跟二哥也不如以前亲了。”后面那一句,他说得很轻,似是不愿意我听见,我也就装作没听见,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秦仪她还好吗?”

“二嫂?,我已经很久没看见她啦!其实你离开不久,我就和父亲他们失散了。……这些年,都是和子龙在一起的。”

他的手缓缓握住我的小手,我心里不由一颤,他的手跟子龙的是完全不同的,子龙的手是温暖,宽厚的,而他的手很消瘦,冰冷冷的指骨磕在我的手上。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似是不能放开这唯一的温暖一样,眼睛却是漂浮在这无边夜色里,令我心疼不已。

“赵云,他对你好吗?”

一股惆怅的滋味滑上心头:“他对我很好,——像亲妹妹一样。”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我闻此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沉默不语。五年啊,如果五年的朝夕相处他都感受不到我的爱,他就该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应该明白我爱他的,只是他爱上了别人。而五年的温柔呵护,对我无疑是一个温柔的陷阱。我在其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猝不及防的,他将我一把抱住:“乔儿,别哭!别哭!”

“……你还记得吗?二哥答应过乔儿的,只要乔儿愿意,我这一生都只为你而存在!”他的话好似晴天霹雳,轰地将我的头脑唤回清醒状态——你是我亲哥哥呢,怎么可以对妹妹说这样的话?

“乔儿,我会疼爱你一辈子的!”

我轻轻推开他:“二哥,你当然会疼我一辈子啊!我是你亲妹妹呢!……”

“乔儿,你终于长大了。”

徐庶眼里是略带娇纵的深情:“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等着你长大……”

回来之后,我脑海里不断出现的就是这一个定格的镜头,扰得心绪不宁。

就这样一夜未眠迎来了今年的中秋。

今天可是个大日子,该好好梳洗装扮待子龙回来一起过节……我抛开别样的情绪,仔细的净面,然后坐到镜前,将那天刘备送来的首饰取出——我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这样子龙就会高兴些吧。轻轻地将一头秀发挽了个流云鬓,单用那支紫璎珞发簪固定住,煞是好看,随后又一件件地把那些饰品都佩上,看到镜中那张光洁动人的面孔,心里暗自惊喜,没有那个女人不喜欢装扮自己嘛……

“乔妹妹真是个天仙似的人儿!”

糜夫人与甘夫人携手而来,刚踏进就看见我在镜前梳妆。

甘夫人微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抚了抚我的几缕不安份地翘起的头发:“乔妹妹处竟有如此珍贵的紫水晶首饰,配上它们,妹妹又增添了几分颜色!不知道日后哪家男儿有幸可以抱得美人归哦!呵呵……”

她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打趣着我,羞得我面上红红的,对日后的夫君周瑜不禁有些猜想。世人皆传周瑜风流倜傥,才貌皆佳,配小乔这绝色佳人该不是委屈了她,可如今,小乔是我啊!我又一颗心思全都在子龙身上——女子对初恋情人的那个情结是不易打开的……

……真不知道日后见到周瑜,我们该如何相处?

我抬眼望向糜夫人,她今天也是细心装扮过的:一袭飘逸的嫩黄衣衫,点点淡妆更衬得整个个人似玉般的剔透,那种成熟女人的韵味愈加浓厚。不禁有点黯然,论美丽我是要胜她一筹,但是她那种成熟的优雅是我不如的……子龙喜欢的该就是她的韵味吧……

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果品,婢女们穿梭着准备要上菜了……

我们几个女子全都集中在内院闲聊着,眼神却不约而同地是游离的漫不经心,是啊,现在万事俱备只等他们回来。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们还是不见人影,几位夫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开始不安起来。刘备平时不喜女眷干扰他公事,她们只好遣个下人去前衙看看。那人回来回话说前面守卫森严,根本没办法进。大家心里一紧,别不会要出什么事了吧?忧郁之色浮现在众人脸上。最后还是三夫人主持了晚宴,中途子龙派人给我送来一盒月饼,她们露出羡慕的表情说了些客套话,然后就各有心事的散了。

真是冷清,我的围巾都没机会送出去——唉!

其后的日子大抵也是在无聊中度过的。整个内院因为没有男人们的关注,大家的日子过得冷冷清清的,从旁打量着甘,糜二位夫人,皆有点面容憔悴,衣饰打扮也都有点漫不经心,反倒是三夫人因为有小屁孩张苞跟着,乐得把精力全都放在儿子身上,反倒是我们之中最容光焕发的一个啦!

我心里有所感触,女为悦己者荣嘛!可是两位夫人位自家夫君憔悴倒是情有可原,我这般苦了自己为的又是哪般?轻轻苦笑一下,就这样心甘情愿自己将自己困住吗?看来,我该找点其他的事情来做做了,作为一个现代女性,这样下去是会被自己鄙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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