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侯爷府回到世子府,拓跋开一言不发脸色难看,后院内,拓跋峰正与拓跋仪聊天,,他二人是拓跋开的一母所生的胞弟,一文一武,当年母子四人一起逃出云中,彼时拓跋峰还不足三月,中间还有一场惊险变故,好在最终团圆,但却落下体弱的病根,这些年来吃斋念佛,无欲无求,拓跋峰刚做了一篇新文章,本欲让拓跋开欣赏一下,可看他的脸色,便不敢再打扰。
拓跋开回到自己房间,贺兰珍从拓跋峰口中得知拓跋开心情不好,带着贴身丫鬟墨兰前来询问,她自然知道拓跋开是因为大婚而不开心,但这事关代国未来,原拓跋家的纥骨雄鹰、普拿、拔拔勇、达奚幕、伊娄完颜、丘敦稽、俟亥独狼等七大宗族首领已经聚拢,箭在弦上不不得不发,十年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会允许任何差错。更不会允许拓跋开做悔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
在房门前,贺兰珍让墨兰站在外面,独自走了进去,虽已年届四十,但风韵犹存,她曾经是风靡草原才貌双全的大美女。
拓跋开正看着那把上古冰刀出神,见贺兰珍进来,立即将刀放下起身相迎。贺兰珍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小弯刀,见自己精心栽培的儿子,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颓废,她又气又急,一个即将称霸草原载入史册的人,最不需要的便是脆弱和颓废。
“你知道她为何会送你这把刀吗?”
不等拓跋开回答,贺兰珍拿起弯刀,稍一用力刀便出鞘,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乃杀戮利器,此乃上古冰刀,更是利器之中的利器,此刀的特点是侵染的鲜血越多,它的刀刃便越白,他越通透越雪白,隐藏的血腥与罪恶便越多,成大事者,必然有这一番锤炼过程,刘冰月赠你此刀,证明她比你更明白你要走的道路。”
贺兰珍平时本就是一个高傲的人,因为拓跋开肩负大业,更是严厉不已,这一番话拓跋开明白自己让她失望了,不觉十分汗颜,但贺兰珍不知道的是,此刀非人所送,那是自己强抢。
“大乱大争之世,你肩负复国使命,要成大业,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负尽天下也在所不惜。”
拓跋开双拳紧握没有回答,贺兰珍相信他已经在反省,拍拍肩膀让其好好想想便走了出去,留下拓跋开双拳紧握,在心中呐喊,不,大业要要,冰月他也一样要要。
我住在侯爷府,几日来便是帮雪雁准备嫁妆,但堂堂侯爷府大小姐,那需要自己准备,可偏偏雪雁恨不得将整座侯爷府都搬到世子府去,昨日夜里还与我聊至半夜,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谈论的却全是将来要为拓跋开生儿育女,我除去祝福别无它语,小绿为我抱不平,我只一笑而过,身为族长之女,雪雁能嫁给自己最爱的人,这是她的幸运,我真心祝福她。
昨夜睡得晚,今日起得有些晚,雪雁被她母亲拉去谈心了,小绿吵着除去逛逛,我知她是担心雪雁回来再拉着我说新婚快乐的一些琐碎事,我会烦闷,想想小绿这两年随我在冰月小筑,冷清非常,确实苦了她,换上便装我们便出去逛逛,连布雷也未让他跟。
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人身上,积雪化了些,倒不觉得那么冷,我们在在市场上看了一些杂耍卖艺的,不觉有些疲累了,便到马邑城里最大的酒楼福满堂,准备吃些点心休息一下。
福满楼位于马邑城中,有三层楼高,是马邑城最高的建筑,老板叫穆崇,是一位身份神秘的富商,听闻他的财富足以买下整个草原,但此人如何发迹,何处人士,却甚少人知。
福满堂虽然有三楼,但只有一楼和二楼营业,三楼属于私人场所,平时不对外开放,我一踏进福满堂,一楼里的客人便将目光投向了我和小绿,自小到大对这样的注视我已见怪不怪,只泰然自若的向楼上走去,我思量楼上的风景定比一楼要好。
谁知前台的一位掌柜模样的人,迎了上来,矮个子络腮胡,一看就是八面玲珑,此种人做生意自是最好,他见着我热情无比的,让我与小绿上三楼歇息。
再三推辞不过,我们只得上了三楼,三楼的视野自然与二楼不一样,放眼望去,连侯爷府里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个七八分,我坐在窗前欣赏风景,小绿则是连连称奇,不一会,店小二便送上来几样精致点心,其中还有连侯爷府都难得一见的桃酥饼。
“小姐,这福满堂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桃酥饼,上次咱们侯爷府发,小姐你才得两块,这倒好,福满堂一来就是一盘。”小绿这下对福满堂的老板更是好奇了。
草原人平日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对点心糕点等精致小玩意本不在行,上一次侯爷府的桃酥饼还是谢莫谦从洛阳带回的。
“大概是福满堂的老板四处行走,在江南习得了桃酥饼的做法,所以对他来说桃酥饼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物了。”我解释道,小绿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听我这样一说,当下便对这穆崇十分感兴趣,一脸花痴样,巴不得现在就能见他。
我笑着告诉她,早已经见过了,刚刚接待我们的掌柜便是,小绿听后脸色一变,她幻想中走遍天下的神秘富商,虽说不像世子那么器宇轩昂,但绝对不是一个又瘦又矮的小胡子呀,真是一语把穆崇的外表形容得恰到好处。
看着小绿的表情实在是好笑,但我也没多余心思聊天,大概昨夜没睡好,有些倦乏,再
加上微风吹在脸上好不惬意,便有了几分睡意,知道我这几日在侯爷府都没有休息好,小绿也不敢打扰,说去帮我要一件披风,便出去了。
不一会,一件披风披在我身上,朦胧中我以为是小绿,便未睁眼。但椅子毕竟硬实,让我身体很不舒服,突然我的身子一轻,被人抱在怀里,我的脑袋混沌,只觉得正好,终于可以离开这讨人厌的硬椅了。而且旁边的热源就像暖炉一样,熏得我好舒服,自然的向里靠去。
好久未曾睡得如此舒服,待我醒来,天已黄昏,睡眼朦胧中,突然嘴唇一紧,我眼前一黑,身体被压制在床第间,熟悉的气息让我知道是拓跋开,不由得更加奋力挣扎,奈何被紧紧压制住,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片刻后,就在我快要窒息前,拓跋开终于放开了我,但不用看我知道自己的嘴唇已经肿了起来,拓跋开很满意的看着我。我气不过,抬手便是一耳光打过去了。响亮的耳光声让两人一震,拓跋开的脸色更是风雨欲来。但转瞬他有压住怒气说道。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允许你打我,但记住,只能是在床上。”我气到极点,婚期越近,拓跋开的行为越像疯子,但我不能再与他纠缠,我必须快点离开这儿,于是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拓跋开一下按在床上。
“说,你不会与万蒙联姻。”
“我区区一个弱女子,无力婚姻自主。”我反讽道。
“你要敢跟万蒙在一起,我必灭他全族。”拓跋开目露凶光,那一刻,我相信他真的会那样做。
“世子掌握着生杀大权,我无力阻止,但冰月人微言轻,请世子放过我。”我冷漠的说道。
“你以为你故意这样,我便会放过你,刘冰月,你到底有没有心?与雪雁联姻本是情非得已。但是,复国和你,我都不能放弃。”
他便是这样一个自私至极的人,我却找不到理由怨怼他,可就算我理解他,我与他也终有缘无分,拓跋开的一生注定要以婚姻为筹码去开天辟地,而我,就算能得到他的爱,却无法帮助他成就霸业。
“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我一定会来娶你。”拓跋开坚定的说道,我很想答应他,但却不能答应,我知道自己斗得过自己却斗不过长生天,比起爱拓跋开,我的清高更不允许我始终处于被牺牲和**控的位置,我已经习惯太多女人因为嫉妒的转变,可悲又可恨,未免有一天我变得如此可悲,不如今日就斩断这一切。
拓跋开祈求般一样望着我,我却只能残忍的将他推开道:“别君万水又千山,从此亲人便路人。”